克裡斯汀聽着路西法這些話，想起來上一次意亂情迷的時候他也說過類似的。

這一次籌碼加大了許多。

隻可惜這些東西在她聽來誘惑力并沒有很大。那都是距離她很遙遠的東西，太宏闊，以至于她覺得即便給她，她也掌握不住。

她連那一把隕鐵劍都握不住，路西法的一切？

反正她要拿的東西已經到手了，也不怕再惹他氣一回了。

她捧着他的臉，腰帶仍然系在他的頭上，卻顯得他的雙唇更加嫣紅飽滿，由于剛剛才接吻過，泛着晶亮的光澤。

“你的東西都太貴重，我拿不起，隻拿一樣我拿得起的。”

“你說。”他微微笑着。

“自由。”

克裡斯汀看到他唇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一把扯下頭上的腰帶，豎瞳小刺一樣對着她，他渾身熾熱，壓着她，讓她不能動彈。

她心裡有些發毛。

房間裡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凝望着對方。

出乎意料的是，路西法突然一笑，垂下眼又擡起來，眼神中透着濃重的撕扯和苦澀，“你還挺高潔。那樣的條件我原本以為永遠不會從我嘴裡說出來，我說了。是我沖動，還好你提醒，保護了我的财産。”

“你确實不配我的所有，更不配從我這得到自由，但我還是可以給你一樣東西，作為你提醒我的報答。怎麼樣？”

克裡斯汀察覺到他現在壓抑着滿腔怒火，很可能是在說反話，她隻是想讓他因為憤怒趕快離開，這樣她方便回去看手機。

她說：“不用了……”

話剛一出口就卡住，她感覺到路西法的手順着她的身體摸到了她的衣兜，手機堅硬的觸感随着他的手在她的皮膚上輕輕硌了一下。

她腦子訇的一聲。

路西法把手機拿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确定？”

克裡斯汀伸手去夠，他把手擡得更高，居高臨下看着她，胸口的貫穿傷劇烈疼痛，讓他頭腦震顫，粗喘着閉了閉眼，勉強穩住心神。

“這個會發光的金屬塊是你的東西，對嗎？”路西法雖然提出了問題，但他顯然已經知道答案。

“你果然是時空魔女。我曾經見過你，但因為你是凡人，所以沒有記住你的長相，”他捏住她的臉，俯下身，用力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臉頰的每一個毛孔排布都記在心裡。

“我現在無比後悔，沒能記住你。因為如果是那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殺了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用我的一切換你留在我身邊。”

克裡斯汀聽着他的話，說沒有被觸動是假的，可她還是要做該做的事，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她已經受夠了，必須要回家去，回到有家人的世界裡去。

她選擇閉上眼睛，不予回應。

路西法使勁晃動她一下，喝令道：“看着我！克裡斯汀！否則我就把這東西捏碎，化成水。我隻是要你的眼睛裡映我的樣子，你不會連這個也做不到吧？”

克裡斯汀睜開眼，稍稍轉動眼珠去看他。

路西法看到她的眼眸，即便有他的影子，卻也沒有看出多少感情，她的眼神平靜，甚至還帶着一點因為恐懼而産生的不耐煩。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我可以不問任何和這東西相關的問題，但是你必須要如實回答我接下來問的唯一一個問題，然後，我會把這東西給你，繼續裝作不知道。”

克裡斯汀睜眼了眼睛。就像一塊寶石砸落清泉，激起一陣淩亂的水波。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克裡斯汀張了張嘴，比剛才更加驚訝，“這就是你的……問題？”

“對，回答我。”路西法皺着眉。

她忽然感覺難以啟齒，想要回答，卻在思索的時候觸摸到了内心深處的變化，這讓她有了一些疑惑。

無論客觀還是主觀來講，路西法都是會讓人看一眼就心折的。

之前她在奇異坊外收獲了許多魔女對瑪麗的追悼時，也看到許多魔女望向路西法時驚豔的眼神。

濃密修長的眉，深邃的眼窩，刀鋒一般的鼻梁，微有肉感的唇。

他的樣子，很難不吸引人。

克裡斯汀自問，如果他們不是以這種身份相處，她也會喜歡他的。

所以她真的不喜歡嗎？

“回答不上來嗎？”路西法見她好久不說話，心中更加煩躁焦急，“還是說，你就是毫無理由的不會喜歡我？就像我毫無理由地喜歡你一樣。”

克裡斯汀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剛才的話包含着最直白的告白。

他說他，毫無理由地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