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樹上還能長出人來。”俊美的男子含笑說着,一拉馬缰繩,馬兒聽話地停在樹下,“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上去的嗎,這位小姐?”
克裡斯汀有些尴尬,但是剛才等待的時候她已經想好借口了,“今天陽光很好,我想在樹上看風景,結果沒有站穩,從樹枝上摔下來了……”
俊美男子笑了兩聲,垂下眼睛對女孩說:“松鼠、狐狸,上次是受傷的小鷹,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帶一個人過來讓我幫忙。”
女孩赧然道:“你快把她救下來吧。”
俊美男子俯身摸了摸身下的坐騎,在它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把缰繩給了女孩,然後,做了一件讓克裡斯汀無比驚訝的事情。
他穩穩地竟然站在了馬背上,直起腰,恰好是能和克裡斯汀平視的高度。
兩個人距離很近,在蔥茏的枝葉間蓦然對視,俊美男子愣住了。
克裡斯汀承認他離近了看更加好看,然而有路西法珠玉在前,很難再對其他人産生什麼旖旎的想法。
她說:“你……要接住我嗎?”
俊美男子回過神,眨了眨眼,又恢複了清爽幹淨的笑容,對她伸出手臂,微微低下頭,“請恕我無禮,這位小姐。”
克裡斯汀把自己的一隻手遞給他,他抓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時提醒:“另一隻手也是。”
等克裡斯汀兩隻手全都搭在他的肩上,他才把手緩緩伸到克裡斯汀的肋骨下方,在她耳旁輕聲說:“這會有點痛。”
腰間猛地被托舉住,克裡斯汀确實感覺到了骨骼與筋膜被全身重量擠壓的疼痛,皺起了眉,但是她因為長時間穿來穿去,風餐露宿,非常消瘦了,所以很輕,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被俊美男子從樹幹上抱下來,落進了他的懷裡。
女孩在旁邊歡呼,“哥哥,你簡直太偉大啦!”
俊美男子将克裡斯汀穩穩抱到地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點了一下女孩的鼻子,“還要感謝你這個好妹妹給我的試煉,哼。”
女孩皺皺鼻子,轉過來拉住克裡斯汀的手,上下看了看,“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有,非常感謝你們。”克裡斯汀低頭行禮。
她發現自己的行李箱不見了,但是落在樹上的話,不在手邊也很正常,她擡頭望了望,樹林太過密集,沒有發現在什麼位置。
但是也多虧了行李箱不在手邊,不然她現在就不是被救下來,而是被抓下來,送進監牢裡了。
隻能先把這兄妹兩個打發走,再回來找行李箱了。
經過介紹,女孩名叫索菲亞,男孩叫菲利克斯。
他們的穿着都很華貴,絲綢和天鵝絨的衣料,黃金胸針和寶石項鍊,克裡斯汀判斷他們應該是貴族家庭的小孩。
詢問了姓氏,發現竟然是施泰因。
施泰因子爵是梅明根的統治者,克裡斯汀隻聽過他的名頭,卻從沒見過他。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施泰因子爵不可能有多年輕,他已經統治梅明根差不多有十年了,而眼前的菲利克斯,卻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那應該就是施泰因子爵的孩子。不過他的孩子有這麼大嗎?
克裡斯汀心中嘀咕着,跟着這對兄妹走出了樹林。
這片樹林不再是小木屋後面的那片了,它生長在一座莊園附近,也不像小木屋後面那片那樣陰森恐怖。
三個人牽着一匹馬,互相聊天交換彼此的身份信息,眼看着莊園的大門徐徐出現,克裡斯汀就想借故和他們道别。
索菲亞擔憂地拉住克裡斯汀,“不用擔心,莊園裡就隻有我們兄妹兩個人,你大可以找個房間住下來。”
怎麼會隻有他們兩個?
克裡斯汀有些困惑,但知道這個問題不應該問,于是繼續說:“我隻是平民,你們救下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但是,”索菲亞攥緊她的手,“你有地方可以去嗎?”
克裡斯汀微笑着搖了搖頭,“這附近有沒有旅館之類的落腳點?我去那裡也可以。”
索菲亞看了一眼她的哥哥,又把目光收回來,“你來莊園裡面住,沒什麼麻煩的,真的。”
菲利克斯也說:“既然無處可去,那就不要再逞強了,我和妹妹都很歡迎你。”
克裡斯汀皺緊眉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索菲亞,“我是怕你會覺得我不穿有裙撐的裙子,恨不得體……”
索菲亞愣了一下,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你放心,如果不想穿,我們不會逼你穿的,而且說句實話吧,我也很讨厭那種裙子,你現在身上穿的,我就很喜歡,看起來行動很方便呢!”
菲利克斯視線在克裡斯汀身上掃過,又挪向别處,紅着臉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個時代,貴族女性不穿帶裙撐的裙子會有失身份,但是對于很多平民來說,為了生存,根本無暇顧及體面與否的事情。
所以在很多貴族男性眼裡,穿裙撐的貴族女性看起來很優雅雍容,而不穿裙撐的平民女性卻有一種蓬勃的生命力,尤其是當她們走路的時候,擡起的腿,輪廓朦胧地出現在裙面的褶皺上時,更是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