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把守衛長撥到一邊,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向施泰因家的馬車。
索菲亞正和克裡斯汀小聲說話,忽然感受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立刻住了嘴,警覺地看向萊昂。
萊昂對她能夠及時發現自己感到非常滿意,他自認為一表人才,很能博取女性的好感。正當他露出笑容,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名高大的男子忽然遮擋住了他觊觎的目标。
萊昂擡起頭,發現是小施泰因公爵,不禁皺起眉頭。
“哈布斯堡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是在下莫大的榮幸。”菲利克斯深鞠了一躬,微笑着說道。
因為剛才的堵塞就是由于萊昂造成的,大家的目光全都若有似無地關注他,見到他想要去找施泰因公爵家的小姐,卻被小施泰因公爵禮貌地擋住,大家都有一種看好戲的專注,一邊假意指揮着馬車和仆人,一邊卻在向這裡偷瞄。
萊昂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礙于禮數,隻好也回了他一句,“小施泰因公爵,一路上趕過來也很辛苦吧?”
“多謝大人關心,想必大人這一路也很辛苦,我這裡剛好準備了歇腳的軟椅,要不要試試?”說着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将萊昂往旁邊的馬車引,并示意仆從把椅子從馬車上搬下來。
“不用了,我也坐了一路……”
“您一定要試一試,這可是用天鵝最柔軟蓬松的羽毛填充的,保證讓您覺得像是坐在雲端上。”菲利克斯幹脆抓住萊昂的手臂,半拖半帶地将他引到馬車前。
索菲亞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和克裡斯汀一塊偷笑,“我們還是躲遠一點吧,我可不想招惹太多人的視線。”
克裡斯汀點點頭,兩個人往旁邊的草地上多走了一會兒,等待道路被清理出來。
“有沒有收到希爾德加德的消息?我們在哪裡見面?”克裡斯汀在索菲亞耳邊問道。
“還沒有,得去城裡的玉器店才能知道碰頭的地點。”索菲亞說,“不過最近修道院要重新建立,她變得非常忙碌,來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克裡斯汀:“沒關系,實在不行,咱們兩個人繼續調查也可以。”
索菲亞搖了搖頭,“希爾德加德說她要請一個非常厲害的秘名語紋樣,保證這次不會像之前那樣出危險了。克裡斯汀,雖然你很厲害,但我們這一次可能要正面對上……”
“索菲亞!克裡斯汀!”菲利克斯的聲音傳來。
兩個人看到菲利克斯正在向她們揮手,旁邊的道路已經清出來了,萊昂的馬車正在往城門内行進,知道該回去了。
菲利克斯沒有多問,隻是克裡斯汀在看向他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睛裡帶了更多不可言說的東西。
克裡斯汀迅速别過眼睛,登上了馬車。
施泰因家以前在哈布斯堡是沒有專屬的房子的,直到施泰因子爵從公爵變為公爵,才終于獲得資格。
但由于他是升遷上來的,并不是靠血統,在其他老牌貴族那裡仍舊低等,施泰因公爵也不屑于争取這個位置。
大約在五六年以前,哈布斯堡親王的大兒子在施泰因公爵的轄區鬧出了命案,為了平息事端,才終于獲得批準,由哈布斯堡親王出資,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蓋了一棟氣派的樓房。
索菲亞把這房子的來曆告訴了克裡斯汀,并悄悄跟她說,盡管這房子得來的方式不太幹淨,但房子本身住起來還是非常舒适的,幾乎每年夏天,他們都會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克裡斯汀挑選了一間靠近走廊盡頭的房間,和索菲亞的房間挨着,女仆們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把這裡收拾好了,一大堆人需要搬運行李,收拾東西,時不常就能聽到仆人們小跑着去取什麼,或者要喊人做什麼事,整個房子顯得熱熱鬧鬧。
但是當女仆們将克裡斯汀的行禮扳倒她的房間,房門關上,一切安靜下來,克裡斯汀卻并不急着收拾,反而是坐在了能看見街景的窗子前面,一邊看外面來往的行人,一邊不由自主撫摸無名指上的戒指。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時不常就要摸一摸這枚戒指,回憶和路西法發生的一切。
明明已經舉辦過婚禮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消失了。克裡斯汀本以為他會借着這個機會一直纏着她不放的,沒想到竟然就這樣不見了。
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克裡斯汀忽然有些焦躁,想要聯系上路西法,知道他的近況,但從前她絕對不會因為這個主動去找他。如果現在她這麼做,萬一正中他的圈套,豈不是又要被他拿捏了?
即便他真的有重要的事,讓他知道她來找他的原因,也會被拿來大肆探究一番。
現在她的心思,已經比不上從前了,完全經不起探究。
克裡斯汀如坐針氈,明明現在所處的環境明媚、溫馨,精緻奢華,什麼都不缺,她卻覺得自己像被扔進了空曠的冰窖裡,孤獨、不安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皮膚。
“咚咚。”
“你想不想吃完晚飯去逛街?”索菲亞在門外問道。
克裡斯汀深吸了一口氣,回應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