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站在了路西法的頭上,字面意義的頭上。
他有兩個黑亮的龍角,斜指着穹頂,克裡斯汀攀上其中一個,手感光滑,有些地方有凸起,但是不影響整體的手感。
克裡斯汀小心翼翼踩着他的鱗甲向下,他的脊背上有兩列整齊的小凸起,很像魚的脊鳍,他身上的每一片鱗甲都在随着他的呼吸、運動而微微挪動,克裡斯汀仿佛走在活得山脊上。
骨翼連着他的後背,克裡斯汀跑下一個陡坡,順勢滑到他平滑光潔的骨翼上面,剛想躺下,龍的尾巴卷住她,将她在骨翼上挪了兩格。
他的骨翼上有骨骼支撐,形成類似扇形的“格子”,剛才克裡斯汀所在的那一格距離他的頭比較遠,挪動位置後,他隻要稍稍附身,并收攏爪子,就能靠近她。
現在的克裡斯汀已經徹底不再害怕他了,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顧她,除了一些比較過分的舉動外,沒什麼讓她不滿的地方。
甚至,那些過分的舉動,也沒有讓她有多不滿。
“路西法,你的傷勢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克裡斯汀擡起手,他的頭就懸在她的正上方,伸手就能夠到他的下巴。
克裡斯汀輕輕抓了抓他的下巴,聽到一陣低沉綿長的響聲,聽起來很慵懶,他的白色眼皮快速地閃過。
龍還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剛才她覺得沮喪,現在反倒有點擔心了。
萬一這是路西法傷勢太嚴重導緻的呢?
他會不會要修正很長時間?
她不能一直在這裡陪着他,她還要和自己的朋友們彙合。
對了!索菲亞和希爾德加德!
克裡斯汀猛地坐起來,龍被她的舉動驚動,側過頭,讓一隻眼睛靠近她,觀察。
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呆了多長時間,但肯定已經有一天了,那豈不是耽誤了很重要的事情?索菲亞一直等不到她回來,還有教會被毀的事情,她一定會擔心自己被卷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裡。
這可怎麼辦?
“路西法,我想回哈布斯堡,你把我送到哈布斯堡附近就可以,我有重要的事,必須要回去一趟。”
克裡斯汀絞緊下唇,懇求地看着巨龍。
巨龍的長頸向前,擡起爪子,讓龍尾纏住克裡斯汀,将她放到自己的脊背上,克裡斯汀知道他是答應自己了。
不得不說,變成巨龍的路西法簡直太好說話了,好像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聽從。
克裡斯汀抓住他脊背上的凸起,看着兩側的骨翼扇動起來,從洞頂飛了出去,刹那間克裡斯汀的眼眸撞進一場恢弘的日落。
橘紅的光芒在天際橫亘,太陽就像一枚鮮紅的燈球,底端擦着地平線,在綿延至盡頭的花海和山巒上,緩緩降落。
克裡斯汀披散的金發被獵獵的風吹起來,她将幾縷貼在唇邊的發絲撥到耳後,眯着眼欣賞美景。
天地間隻有風聲和骨翼扇動的聲音,偶爾一聲長長地龍吟,在巨龍昂首時劃破風幕。
知道太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巨龍找了一處無人的山頂降落,用尾巴卷住克裡斯汀,将她緩緩放下來。
克裡斯汀沖他揮了揮手,“謝謝你,路西法。”
巨龍的兩隻前爪爬伏在地面,低下頭,湊到她手邊。
克裡斯汀摸了摸他,“我得走了。”
巨龍發出一聲沉沉的嗚咽。
克裡斯汀抿了抿唇,“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其實我也舍不得你,我擔心你的傷勢。”
巨龍往她手心拱了拱,他那麼大一隻,供在她的手心,簡直就像人試圖把頭埋在路邊的小雛菊花瓣裡。
“好了好了,”克裡斯汀被他弄得心癢癢的,軟得跟什麼似的,“那我去跟索菲亞交代一聲,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巨龍這才将頭擺正,睜着一雙豎瞳,靜靜看着她。
克裡斯汀使用穿越魔法把自己送到了哈布斯堡内的某個巷子,經過之前和路西法的“你逃我追”遊戲,她的魔力又上了一個台階,隻要不是太遠的距離,還是能去到她想去的地方的,可能稍微有一點偏差。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是之前的那一身,為了給路西法止血,撕下了一截,上面的血迹已經用魔法清除幹淨了,就是看着還有些狼狽,到大街上可能會有人看她。
克裡斯汀想了想,找到了最近的服裝店,換了一身新衣裳出來,才回到家。
女仆們看到克裡斯汀回來都驚呆了,她失蹤了整整兩天,索菲亞和菲利克斯急得滿城找,但是現在兄妹兩個都不在家,出去辦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