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被我小心地拾起來,重新拾起我跳動的心髒,拭去表面的灰塵,确定寶石仍舊閃閃發光,然後撥通了單元門口的門禁。
我把袖扣對準攝像頭,盡可能平靜地問:“我可以上來了嗎?”
洛棠沒有回複我,但是單元門打開了。
我坐着電梯到了二十三層,洛棠已經打開門,他丢給我一雙一次性拖鞋,勉強地允許我進門。
和裝修古典華貴的潤玺園别墅完全不同。
奶油木紋磚在陽光下是很溫馨的淺黃,可見的大部分區域通鋪了毛絨的米白色地毯。客廳空間很大,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擺了一個畫架,顔料畫具淩亂地堆在一邊,相對的位置放了一個藤蔓吊椅,除此之外的其他區域都收拾得很整齊。
與地毯同色的沙發上擺着同樣毛茸茸的抱枕,家具都是原木風,錯落分布的綠植為整個空間增添了生命力。我不知道是房間裡的地暖還是因為顔色的錯覺,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由下至上,連手裡的袖扣都不再冰涼。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家。
我其實也很喜歡。
我想象某一個有陽光的下午,洛棠作畫到疲憊,于是躺在吊椅上百無聊賴。我坐在他身邊的柔軟地毯上,看着陽光将他纖長的睫毛染成淺金色。
其他房間的門大都關上了,在咖啡味中,我隻能看到半開放的廚房和餐廳,我又觀察了鞋架,确定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居住。
我松了口氣。
洛棠踩着毛茸茸的拖鞋示意我坐到沙發上,然後為我端來了一杯咖啡。
一杯美式,加了冰。
“剛搬進來,沒買牛奶,你将就着喝吧。”他說。
我不是那種愛喝冰美式的總裁,平時我偏向于熱拿鐵,尤其是在這樣的秋冬。洛棠很清楚,他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樣的比例,什麼品種的咖啡豆。
我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微微皺眉。
果然很苦。
洛棠在我旁邊坐下,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一點,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薩摩耶玩偶,抱在懷裡,沖我伸出手:“給我。”
“什麼?”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有些不敢想。
他說:“禮物啊。”
我受寵若驚,立刻把已經重新收好的禮物遞給他,洛棠把飾品盒随手放在茶幾上,然後随手翻了幾頁手稿冊子,我坐在一邊,很認真地觀察他的表情,他輪廓精緻的側臉。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畫家?”他細窄的雙眼皮折起來,眼尾揚起,瞥我一眼,又去看手稿。
我雙手抓着玻璃杯,手心很涼:“你以前說起過,我記住了。”
洛棠點點頭,未置可否,不過又看了一會兒,才把冊子放在飾品盒旁邊,他轉頭看我,說:“我還想看看它。”
“……看什麼?”我呆住。
洛棠抱着玩偶,下巴陷在白色軟毛中間,看起來很純潔:“看你新長的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