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時我選了最高檔的服務費,簽下名字的時候我衷心祈禱,希望慷慨能換來幸運,哪怕片刻。
事實上在雪夜散步并不像影視作品中那樣浪漫,風很冷,雪花時不時飄到臉上,傘的作用聊勝于無,洛棠的長發上落了許多細小的冰晶,在路燈的照射下像是金粉,也像是糖霜,我想象他是一個糖霜翻糖小人,是我收到的最可愛的聖誕禮物。
傘面很大,但他還是站的離我很近,手臂時常與我碰到一起,圍巾也時常碰到我的手,
我很希望他像以前一樣挽着我的手臂,但他始終沒有。
商業街明亮繁華,富麗堂皇,雪花慢慢地融化在發絲與大衣上,我看向四周的商鋪,問他:“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洛棠搖頭,一直向前走,我隻好跟着他,直至臨江的天橋。
天橋上的燈光暗淡一些,風很大,人影寥寥,對岸的燈火成片綿延,摩天輪緩緩旋轉。
我想起幾年前我和他一起乘坐,大概是剛在一起不久的時候,因為洛棠還有一些害羞和客氣。
遊樂園剛開不久,隊伍總是很長,不過因為是陸鶴閑的産業之一,我當然不用排隊,刷了下臉就領着他在排隊的人群憤怒和詫異的眼神中率先踏入艙門。
艙内不算明亮,那時候洛棠的頭發還隻到肩膀,剪成很時髦的發型,尴尬期的劉海用小夾子别起來,夾子上嵌着一顆月光石,和他的眼睛一起在城市夜景中瑩瑩生光。
他趴在窗戶邊向外看,眼睛睜得很大,周身充盈着好奇、期盼和純粹的幸福,看了一會兒,轉過頭來對我說:“我一直想坐這個摩天輪,但是又怕排隊,謝謝你帶我來!”
我對他微笑,說:“你喜歡的話可以常來。”
“你陪我嗎?”他問我,“你太忙了,我都半個月沒見到你了。”
我坐到他旁邊:“你想每天都見到我嗎?”
“可以嗎?”洛棠臉上的笑容擴大,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很快收了回去,隻留下嘴角的一點弧度,“真的可以嗎?”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嗎?”我和他保持着一拳的距離,說,“這樣你就可以每天都見到我了。”
他呆住了,半張着嘴,有一會兒沒說話。
“怎麼了?”我問,“是我太冒昧了嗎?”
“不……不是!”洛棠靠在窗邊,背挺得僵直,“我沒有想到……有點驚喜。真的嗎?”
我:“當然是真的。”
一隻微涼的手握住我放在座位上的左手,關節處有薄繭,并不似想象中的柔軟,骨骼感強過皮肉。洛棠白淨的臉頰上帶着輕微的粉紅,很期待地問我:“你家在哪裡呀,大嗎,你知道的,我的東西好多的,我可以有一個畫室嗎?”
“當然可以。”我告訴他,“明天我讓我的助理帶你去,三樓有很多空房間,你選一間喜歡的當畫室就可以,還有什麼要買的你和他說就好。”
“你助理啊……戴眼鏡那個嗎?你明天沒有時間嗎?”洛棠顯得有一點不滿。
我解釋:“是他。我明天有事情要忙,結束要很晚,你等不及的。”
洛棠輕輕皺眉:“等你有空的時候帶我去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