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的時間是十二點十一分。
很純粹的快感卓有成效地減輕了痛苦的迹象,等待不受控的感覺過去之後,他扶着我去清理。其實我不是很需要攙扶,但這種體貼無論是誰都會受用。
我的床顯然是不能睡了,但當我打開其他客房的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閑置氣息讓我覺得并不舒服。
“您睡我那間吧。”陳謹忱提議。
我在十二點半之前如願帶着睡意躺在床上。陳謹忱把我安頓好以後就準備推門離開,我拉住他的衣擺,相處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說:“其他客房不如這間舒服,你也可以就睡這裡。”
我當然不會承認,其實是我想要有一個人在今天陪我一起睡。
陳謹忱當然明白,但他不會戳穿我。
他隻是又說“好”。
床的另一邊塌陷下去,夜燈被調到最暗,少許熱量從我左邊傳來,我閉上眼睛,向熱源方向挪動了一些,終于沉入無夢的睡眠。
***
十二月三十一日傍晚,假期前夕,我難得提前下班,回了一趟玉蘭陵,想悄悄考察一下我不在的時候陸鶴閑過的怎麼樣,所以沒告訴他。
前大少爺陸鶴閑是工作學習的巨人,家務生活的白癡,我時常憂心他的日常生活,盡管他照顧我的時候還沒出過什麼岔子。
好吧,這借口有點不充分,我承認,我來這裡是因為幾天不見有點想他了。
換了身休閑舒适一些的衣服,我進了陸鶴閑的房間,倒在他的床上閉了一會兒眼,在熟悉的薄荷味中等待他的電話,打算等他告訴我他下班了以後再讓陳助理接我去他的大廈。
小憩一會兒之後我有些無聊,拐進陸鶴閑的書房,看見他書桌最顯眼的位置還擺着那幾張我很熟悉的合照。
左邊的一張像素不是很高,是快二十年前的照片了,陸鶴閑從舊相冊裡拆出來的,據他所說是我和他的第一張合照,拍攝地點就在外面的高爾夫球場的草坪上。拍照時我的劉海有一點太長,遮住了眉毛,但還是一個長得很讨人喜歡的小孩。
陸鶴閑站在我旁邊,距離有一點遠,那時候他還不是很喜歡我(當然我認為更大的可能是他在裝),還有些稚嫩但是很漂亮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和高傲。
照片裡的他比我高很多,垂着眼睛很讨厭似的瞥我的頭頂,我則是對着鏡頭笑的很燦爛,燦爛到我現在覺得有一些天真與傻氣,身體自然地向陸鶴閑傾斜,表現出欲親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