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陸鶴閑對你抱有那種心思的嗎?”晏雲杉靠在教室門口的欄杆上,很突然地輕聲問我。
我看見教室裡坐在窗邊的兩個女生正在好奇地看我們,頓時有了打擾她們上課的負罪感,隔着衣服扯了扯晏雲杉的胳膊,把他拉到走廊盡頭,順着他的話說:“怎麼知道的?”
“高二的時候。”晏雲杉任由我拉着他,指了指剛才我們站的位置,說,“他給你開完家長會以後到教室門口來找你,你們就站在那個位置。你知道他那時候是怎麼看你,又是怎麼看我的嗎?隻有你會蠢得看不出來。”
“我怎麼可能看出來。”我說,“我怎麼可能會往哪方面想。所以你才要我離他遠一點,對嗎?”
“結果還是被他……”晏雲杉咬牙。
我移開目光,并沒有附和或是做出評價,沉默地看向教室裡年輕的陌生面龐。
平心而論,我認為我和晏雲杉之間走到這一步,并不能全怪陸鶴閑的所作所為。
我無法做到不責怪晏雲杉。我不能不責怪他在十年裡從未嘗試聯系我,不能不責怪他并不向我坦誠他的打算,更不能不責怪他僅憑我一次的沉默斷定我已經決心背叛他。
晏雲杉察覺了我的不認同,單手插兜,把頭偏向與我相反的一側,又一次表現出生悶氣的肢體語言。大約三十秒之後,他好像氣不過,擡步就要往别的地方走,手杖在地上點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又定住。
又過了一會兒,他轉回頭,低聲問我:“走嗎?”似乎是把自己哄好了。
說完以後晏雲杉就開始向前走,他走的始終不快,或許是因為尚未完全愈合的骨骼,我很輕易地跟上了他,甚至需要刻意放慢一些,才能與他保持較為合适的距離。
“你和陸鶴閑吵架了,對嗎?”晏雲杉問。
“是。”我沒有嘗試否認,也并不奇怪他知道這些。
“是為了你的助理,對嗎?”在我否認和糾正以前,晏雲杉接着說話,仍舊說得很快,“上一次你和陸鶴閑吵架是為了我。這一次是為了他。”
“他不管和我,還是和洛棠,都不一樣。”
“你的變化真的很大。”
晏雲杉頓了頓,嘴唇仍然張着,呈現出還有話要說的樣子,于是我沒有打斷他,等着他繼續發言。
“他真的對你很好,至少比我好多了。我……看了他寫的東西,很多的我都不知道。”
他露給我的隻有小半個側臉,但即便僅有這一部分,我也能看出他在難過。
“他的電腦是我讓人查的,本來隻是因為……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對,沒想到會查到這樣的東西。”
“看的時候我很嫉妒,嫉妒他在這九年都站在離你這麼近的位置,能把你看的這麼清楚,也很生氣,生氣他怎麼敢這樣監視你,但又有一點點慶幸,慶幸有這樣一份記錄,讓我完整地了解了我不在的九年,你到底是什麼樣的。”
“幾個月之前那次在酒店遇見你,你一直拉着他,好像很維護他的樣子,我一直在想他憑什麼,他哪裡比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