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知後覺自己應該問點什麼,比如你怎麼來找我,為什麼不上晚自習。
算了。
這樣多走一會也不錯。
辦公樓樓下的路燈昏黃,光很暗淡,可能年歲已高,還時不時閃爍兩下。
季栖在那棵熟悉的樹底下停住腳步,擡頭看她,眼睛裡沒什麼情緒,應不否總覺得她有點不高興。
怎麼她這麼容易讓别人不高興。
“他罵你了?”
季栖擰着眉,覺得自己之前的誤會不是沒來由的。
剛剛袁嘉毅的表情陰沉成那樣,連帶着看見她的時候都瞪了好幾眼。
雖說對方怎麼都算是個長輩,但不妨礙季栖看他不順眼。
應不否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會問這個。
就好像無論如何,不管對面是誰,她從來都不會覺得她有錯。
酸澀感湧上,慢慢充盈她的心髒,帶動起劇烈的跳動。
“你不開心,是因為他嗎。”
誰讓你回答這個了?
這種時候應該一股腦把受的委屈都說給她聽。
季栖輕輕鼓了鼓腮,沒好氣道:
“不是,是因為你。”
那也不錯。
應不否唇角微揚,垂眸看着她,終于示弱似的,左手搭在她右肩上,同時輕輕把額頭貼在她肩膀上,吐字很輕:
“他好煩哦。”
季栖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準備聽應不否的下一句話。
應不否幾乎是嘟囔着跟她講話,從“他要求好高”講到“他從來沒肯定過我”,比起吐槽,更像在撒嬌,想要借機讓人心軟。
就算這樣,季栖也确實心軟。
她擡手去摸應不否的頭發,五指一下一下捋着她的發絲。
應不否不說話了。
大概是因為今晚太特别,被勾起的不止是回憶,還有點怎麼都無法斬斷的念頭。
借着大概能稱為賣慘的行徑,她察覺到了一點點,被縱容的可能。
放在平時還能克制,但是現在,她實在有點瘋。
“盼盼,”她擡頭,手還搭在季栖肩膀上,不知道在看什麼,眸中有亮色,但細看又是一片晦暗,“安慰一下我吧。”
她再也受不了了。
下一瞬,她偏頭吻上去。
路燈滅了。
她們在黑暗中,交錯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