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後,三人便一齊過去,路上,戚景和程臨遠閑聊了幾句。
正問到他想打什麼球,程臨遠禮貌回道:“客随主便。”
戚景思量了下,征求起了他們兩個的意見:“九球行麼?”
程臨遠神色溫和:“可以。”
他回完,戚景又把視線投給了容妍,她忖了忖,也同意了。
剛商量好,身後橫空出現了一串“哒哒哒”的響聲,三人頓住,回身看去。
前台人員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地徑直過來。
戚景皺眉:“怎麼了?”
那人走近,悄聲跟他說事情始末,男人聽着,平展的眉頭慢慢皺起。
前台女生一臉無措,就等着他拿個主意,戚景輕聲歎了歎,沉思時,偏頭看見在一旁等着的兩人,他直接說:“不用等我,你們先過去吧。”
容妍以眼神問詢,确定嗎?
戚景給了她個安心的表情,接收到訊息,容妍指了指裡間:“走了?”
他揮了揮手,爽利回答:“行。”
打過招呼,容妍帶着程臨遠,穿過外廳,往常去的房間走去。
外邊還空着幾張球桌,程臨遠瞥見了,但容妍的腳步未停,他也就沒出聲,順從地跟在她身後。
路上,有不少年輕的少男少女甜甜地喊她:“小師傅好!”
容妍微笑着,朝他們點頭緻意。
程臨遠不解:“他們為什麼叫你小師傅?”
當着他的面被人喊,容妍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一笑:“有次我和戚景哥打球打赢了,當時正好被一群小朋友看見,說他們的師傅竟然打不過小女生,後面就給我喊小師傅了。”
程臨遠撩起笑意,好奇問道:“那你原來都沒赢過他?”
“很少,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容妍稍感無奈地笑,“戚景哥是我哥的好朋友,我台球就是他們教的,哪裡能經常打赢。”
回憶起年少輕狂,她的眉眼不自覺地舒展些來。
看着她輕松的狀态,程臨遠笑意蓦地加深,多問了句:“你哥也會打台球?”
“對,戚景哥和我哥很早就在一起練球了,後來戚景哥走上了職業選手的道路,我哥沒有。”
猝不及防說到了往事,容妍草草地将其一筆帶過。
程臨遠敏銳察覺到她跳過了其中的曲折,遂極具分寸感地沒有追問。
到了裡面的一間台球室,容妍推開門,跟他介紹:“這是原來我們幾個一起打球的地方,後來戚景哥盤下這家台球館後,依舊它作為了我們的基地。”
她徑自往角落走去,緊接着說:“平常也會開放,但如果我們要用的話,會有優先使用權。”
“優先使用權”着實給足了人安全感,他們多年的感情,凝結在這幾個字上,有用又真切。
程臨遠溫溫地笑了下,環看起了四周,這裡設施不多,一張幹淨的球桌,兩張小沙發,牆角放了一張圓桌,桌上,擺着一盆新鮮的花,給這簡單的空間,添上了兩分生意。
收回視線之際,程臨遠借着玻璃門的反光,看清了自己的裝束,才從商業會議裡抽身,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下,在這個場合裡,分外突兀。
思索片刻,程臨遠脫下大衣和西裝外套,單留了一件潔白的襯衣,他折了一邊的袖口,露出一段筋骨硬朗的手臂。
少頃,容妍握着兩根球杆,回身過來,視野裡隻有一道挺拔的背影。
襯衫的白,西褲的黑,利落幹淨,疏朗的人影,映在潔淨的玻璃窗上,清貴又矜然。
見他脫了衣服,容妍不由愣了下,男人身材很好,寬肩薄背,肌肉緊實卻不誇張,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斂一斂眸,走過去,遞給他一根杆,程臨遠道了聲謝,骨節修長的大掌,握過那隻定制杆。
“你經常來這兒打球嗎?”他低頭卷另一邊衣袖,随口一問。
容妍“嗯”了聲,眉眼含笑:“從前我哥在,就是我們三個一起打,後來他去了外地,我就隻能找戚景哥了。”
看得出來,兄妹倆的關系很好,說起容昀的時候,她的神情都是鮮活的,那是在向别人描述親近之人才會有的狀态。
他感慨了聲,似述似問:“你和你哥關系挺好。”
容妍眼睛裡閃起了細微的光:“小時候我爸媽都忙,沒時間照顧我們,都是我哥管我。”
“這樣啊。”他了然。
理好袖口,他們開了一局傳統中八。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連最平常的擊球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姿态。
程臨遠腰身下榻,手掌張開,輕拱起,骨骼分明的手上,青筋盡顯,像是杳藹流玉間,隐約起伏的山脈。
容妍移開落在他那雙勻稱的手上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是否進球上。
這一局,兩人有來有回,打得很友好,中間還愉快地聊了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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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戚景處理完事情,往“基地”走來的路上,接到了容昀的電話,這人請他幫忙,把自己的那根楓木球杆上一上臘。
他們三個的球杆都是定制的,要定期保養,即使容昀不來提醒,戚景也記得。
“知道,”他爽快地應下來,“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謝了。”
戚景悶哼一聲:“是兄弟就不說謝。”
容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