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事,戚景已經快走到裡間了,瞧見十多米外的容妍,他問了句那頭的人:“阿妍在我這兒,你要不要和她說說話?”
容昀輕笑一聲,不答反問:“你倆在打球?”
“沒有,是阿妍在和别人打。”
容昀順嘴問了句:“誰啊?”
戚景一頓,沒想好該怎麼定義程臨遠的身份,默過半晌,他找了個名頭搪塞過去:“台球廳裡的人。”
容昀不疑有他,想了想,說:“算了,她在打球我就不去打擾了,你讓她晚點給我回個電話就行。”
“嗯。”戚景和他說了兩句,就挂斷了電話。
結束那局的歇息裡,程臨遠見戚景握着電話過來,眸光直直地落向容妍,他便自覺地去了外邊。
此刻這裡隻有他和容妍,戚景依在門框邊,屈指敲了一敲磨砂的玻璃門。
聽到聲響,容妍擡眸望去門口,戚景走進來,把手機面向她,“容昀”那兩個字的備注很醒目。
“我哥說什麼了?”容妍猜應該有事。
戚景收了手機,回道:“讓你晚點給他回個電話。”
容妍應允:“好。”
掉落的台球被她一一拾起,戚景靜靜地等在一旁,沒出聲打擾,卻不經意地看見了那隻需要保養的楓木杆,斜靠着在桌邊。
男人的眼神不動聲色地閃了下,他将目光投向容妍,動了動唇,到底沒說什麼。
容妍低頭動作間,想起了更為要緊的事,扭頭問他:“你事情解決完了?”
戚景颔首,勾起唇角,輕松地說:“嗯,沒大事。”
就是正常的會員退會,隻是這個會員身價不菲,一時間把前台人員吓到了而已。
“哦哦,那就好,”容妍垂頭,繼續把台球擺放規整。
戚景悠然環臂,和她聊了起來:“你們打得怎麼樣?”
容妍一笑:“挺好的。”
說完,發現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的聲音,她擡起頭,頻頻環顧,找尋着程臨遠。
“他在外面,”戚景看出她的心思,朝某個方向擡了擡下巴。
容妍順着看過去,果然在那邊見到了人。
将最後兩顆球放好,容妍走到戚景面前,小聲跟他叮囑:“戚景哥,等會打球時,你随意一點,不要當成打比賽了。”
戚景揚眉,饒有興味地盯着她的眼,幾秒後,他想起一個很重要的頭銜。
戚景反應過來,扯着笑質問:“怕我壞了你的事?”
一語中的。
“沒,”容妍不敢去看他。
她垂眸自語,避重就輕:“又不是打比賽,輸赢不重要,沒必要這麼較真。”
戚景側目看她。
“而且,你不是一直都說嗎?”容妍嘴角挽起,複述他的原話,“打球就圖個開心。”
這是他跟台球館裡來打球的小朋友說的信條,現在居然被她用在這裡了。
戚景眸光微動,低低溢出一聲笑,他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其實此刻,戚景是有退避感的,可受人之托,反悔有點不道德。
他索性就順水推舟好了。
晚些時候,程臨遠回到裡廳,三人聚在一起,開了場九球。
戚景懶懶散散地,陪着他和容妍打了一局。
事了,拂衣而去。
程臨遠望了眼遠去的戚景,眉頭稍擰,問容妍:“你們平常也這麼打?”
她說過,戚景是專業選手,那水平肯定不低,可他方才的發揮,明顯不對。
容妍一僵,回道:“不打對抗的話,就差不多。”
“難怪,”程臨遠明了地笑,臉上閃過一絲遺憾。
“您不怕輸嗎?”瞧出他的可惜,容妍試探地問,而後又說,“畢竟我一直都是戚景哥的手下敗将。”
程臨遠回得坦蕩:“我很久沒打了,輸是正常的。”
容妍睜大眼,詫異于他的坦誠。
程臨遠靜看着她,溫溫地笑:“放心,輸得起。”
容妍抿唇一笑,以作回應。
“當然——”
房間空蕩,尾音拖着的話在此刻顯得尤為清晰。
容妍懵然擡眼。
程臨遠站在對面,目光灼熱地盯着她,慢條斯理地開口:“輸得起,但我更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