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離直想叫歐皇帶她去撿幾個，但是忍了忍，不想逼他。也沒那立場。

“……睡吧。”

*

窗外白光照進屋中，原本暗暗的屋子漸漸亮了起來。這裡是地下室，原本接觸不到日光，但自在宮整個都是建立在一片水澤之上，地下室離水最近，水面的光澤折射進屋中，光影斑駁。

白光晃到他臉上，陸不盡醒了，按照他的日常，他收拾幹淨起身後，先幫二師兄把水缸裝滿，和師門上下一起吃早點，再到隔壁飄香閣幫媳婦買早點，今天早上應該買水晶蝦餃，帶靈力的那種，做完這些，就去猴場打一場。

之後修煉就完事。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他才睜開眼，向窗前看了一眼，就看見床前的桌邊有個人，靜靜地在那兒坐着，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

“醒了？”孟青離扭頭看着剛剛睜開眼睛，看向她的他，她脖子微微有些僵硬，輕輕側了側頭。

那賊走了之後，她躺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整個晚上都睡不着。從攝心調，想起了自在宮外門試煉，又想起了原書的一些設定和劇情，想得最多的，還是原書男主，決定她去留的男主，越想越精神，于是她又爬了起來。

呆坐了一晚上，她的嗓子有些幹，開口短短兩個字，聲音變得低沉冷硬，沒什麼感情。孟青離沒有注意，陸不盡在聽到她的聲音那一瞬間，神情變了變，有些不安。

“媳……你生氣了？”陸不盡低聲問。

“沒有。”孟青離回答了一句，像是注意到什麼似的，正眼看他：“你再說一句。”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我不想惹你生氣。”陸不盡想嘗試解釋一下，他說得有些慢，似乎在考慮說辭。

“哥，你變聲了。”孟青離新奇地看着他，确定地指了出來。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她，孟青離，見證了反派大佬的成長——變聲期。

原本青澀稚嫩的嗓音降了好幾個音階，變得十分低沉，還有些嘶啞。

“哥，你十四歲生辰是不是快了？”

陸不盡點了點頭，動作顯得有些生硬。某人的話題實在轉得太快，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慢半拍的補了一句：“下月初三。”

九月初三啊？九月十五就是外門試煉大會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準備禮物。

陸不盡送她的東西她心中都有個小賬本記着，日常有來有往的不算，比如他給她帶早餐，她給他帶零嘴。但大項的一定要算清楚，比如攝心調。

有來有往，不占便宜。

今天她起得早，于是便和陸不盡一起出門。

做完雜務，陪他去猴場。

春畦閣離猴場不遠，這個時候路上也沒什麼人，三三兩兩的人同行，清晨甯靜，空氣中水霧霧的，時不時有些蟬鳴蛙叫，把人的講話的聲音突顯得更大了。

“你看，那是杏月村的猴小子。”

為什麼扯到杏月村？孟青離聽到這一句，有些疑惑地扭頭看了一下是哪裡在發聲。離他們不遠處，有三個外門子弟，他們看着陸不盡，指指點點，眼中閃爍着惡意。

“大家傳言說的就是他？害杏月村被滅的那個。”

“就是個天煞孤星，禍害！”

孟青離看向身邊的他，他在聽到禍害二字時，眼中驚懼，面色發白，腳步不自然地一頓。接着卻麻木地擡腳繼續走，沒多餘動作，顯然并未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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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離沖了出去，指着說陸不盡是禍害那人的鼻子：“傻逼你們在說什麼？大聲說！”

那三人有些懵，沒想到這小丫頭敢出來正面剛。愣了一會兒，那人才站出來，他看着孟青離：“說了又怎麼了？陸不盡，出了名的禍害！村都滅了，就他活着，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引狼入室的，别人才饒他一命……”

“放你娘的屁！”孟青離從自己的斜挎小布包中拿出一包藥，電光石火之間一擡手一揮，撒到這人身上。

她可不慣着這些賤人。都是外門子弟，這些人有多少斤兩她清楚得很。

紅色的粉末朝着那人撲面而去。

那人連連避退，卻避不過滿天的粉末。整張臉都是。

這是辣椒粉，裡面還摻了一些生石灰粉。早上水霧那麼重，燒不死他丫的。

“啊！”那人尖叫，叫聲凄厲，跟殺豬一樣。他慌張着拿手去擦臉上的粉末，滿臉赤紅，眼球充血，因為藥粉的作用，臉上冒煙，淚流滿面。瞬間戰鬥力降為零。

孟青離趁機拿着小布袋中的一條繩子，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人綁了起來，綁得結結實實，放倒在地。

從對罵、撒藥粉再到綁人放倒，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沒人反應過來，都被這一變故驚在原地。

孟青離膝蓋一橫，壓在那人胸口，左右開弓就是十個大巴掌。

先打了再說。

她膝蓋壓制住這人的胸口，狠狠一用力，那人又嚎叫一聲。

那人驚叫，滿臉的不服，喘着大氣，大喊大叫：“你不過仗着下流手段，才能打我，你這算什麼本事？！”

孟青離舉着手又是一巴掌：“老子打的就是你，有本事你打回來啊。”

那人吐了一口血。

孟青離摸着星月命盤，讀了一下這人的命，就挑最懼怕的那一段來讀。

她掐指，點了幾個指節，學着算命先生一樣：“你他娘的愛賭錢？你娘的棺材本都給你賭沒了。誰是禍害？自己屁股沒擦幹淨敢笑話别人，破嘴叭叭的，逼逼個沒完沒了，臭三八！”

說着又是一巴掌。

她以前和義父行騙，早年間多在鄉下，和城裡不同，城裡行騙得做“局”，靠的是話術和謀算；而早年間鄉下騙人得靠“術”，也就是必須讓人看到一些與衆不同的技巧和本領，比如用黃磷粉點鬼火，打坐冒煙，算命很準這種。裝神弄鬼的本事不少。

她混迹下九流那麼多年，什麼不會。她平日裡收斂得很好，也不想和人玩撒潑耍賴那些下三濫招數，但是這并不意味她對别人多寬容。

有些人就是欠罵。

周圍的看着這局勢，都沒反應。這十歲左右的小丫頭，把一個二十來歲的壯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