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沒?”孟青離壓着他,淡淡然地問道。
被壓制着的男人睜着充血的眼睛,看着他頭上的女孩。出乎意料,她的眼神并沒有多少憤怒和激動,更多是冷然,一種超出年齡入世感,還有一種将人看透的窺視感,一點也不像是個正常的小女孩。别是什麼怪物吧?
“以後要是再讓我聽見你們亂說話,我見一次打一次。再到你們閣樓面前罵個三天三夜。聽見了?”孟青離拎着男人的頭發,将他腦袋晃了晃,又是一句辱罵:“我也沒聽見水聲,怎麼就是個蠢貨。”
“……聽見了。”
孟青離放開他的腦袋,嘴上輕輕開合,念了一句咒語,右手藏住捏了個手訣,趁着幫人解綁,不經意似的快速在他心口上按了一下。
攝心調,中等功法,試試效果。
孟青離退到了陸不盡面前,仰頭看着他:“哥,走吧。辦正事去。”
“嗯。謝謝。”他輕輕地道了謝。
陸不盡眼裡不複之前的寒意,竟是感激,孟青離看見了,怔了怔。她并非是為了他,牽扯到杏月村,比他更可疑的是她。如果任由這個說法延續下去,禍端肯定要牽扯到她的頭上。
她是出頭收拾了那人,可未曾幫陸不盡說過一句話,連最基本的一句“他是無辜的”,她都沒說,說出的話,全是為了将他們從杏月村禍事中摘出來。可是陸不盡感激她……她心虛。
“啪!”
背後傳來一聲巴掌聲,打斷了孟青離的心緒。
“你們這兩個憨貨,見我被辱,也不幫把手,竟在一旁看笑話!看我怎麼收拾你!”一聲怒喝,雄赳赳氣昂昂。
“姓趙的,你瘋了不成?好心扶你,你竟打我?”
然後傳來一陣互扇嘴巴的聲音。
周圍吃瓜觀衆一陣驚歎。
孟青離輕輕勾了勾唇角。看來,攝心調效果不錯,稍稍引導,便可将人玩轉于掌心。
*
這是她第一次跟着陸不盡進猴場。
這猴場極大,她看了一下賽場,腦中立馬聯想到了古羅馬角鬥場的,整個賽場就像是一個圓圓的籃子,圍牆很高,周圍都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座位,坐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了興奮而期待的笑容。
陸不盡是第一場。
“吳大哥,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妹妹。”陸不盡面前是一個将近兩米的大漢,将孟青離托付給了他。
孟青離朝着大漢友好地笑了笑:“吳大哥好,我叫孟青離。”
“沒問題,你快上場吧。妹子那邊坐。”那大漢亦是豪爽。
孟青離坐在了這個屋子裡唯一一長長闆凳上,擡眼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這是上場選手的候場室,是一個沒什麼裝飾的土屋子,四四方方沒有隔間,高大寬闊,但是沒有光亮,隻有左上角有一方人臉大的小窗口,透不了多少光,十分昏暗。屋子四面牆,周圍都是挂釘,一面牆挂着武器,另一面牆挂着面具,挂得整整齊齊。
陸不盡到一面牆上,取下了一條黑色的布條,一層一層地綁在自己的小臂上,兩條小臂都纏上了這種黑色的布條。綁好了還自己拍了拍,确認已經綁得夠緊夠厚。
他又在牆上取下一把短刺刀,插進了皮靴裡。
最後,他在牆上取下了那張面具,一張微笑小猴的面具。
他把面具往頭上套,剛舉起來,頓了頓,沒有套上面具,看了一旁乖巧坐着的孟青離,開口囑咐:“這裡很危險,有事找吳大哥。不要亂跑。”
孟青離點了點頭。
得到保證,他這才轉身戴了面具,頭也不回地掀開門簾,跨出了門。
在他出門沒多久,孟青離就聽見猴場上傳來一陣陣尖叫,激動得不行,這搞得跟開演唱會似的。
這裡的裝備好簡陋,就兩個布條,一把短刺刀,一張完全沒用的面具。
外面是不是傳來一陣陣喝彩。
這猴戲真那麼好看?這麼多人沉迷……有毒吧。
這時候還早,這個大大的選手裝備室裡隻有這位吳大哥,兩人也不冷不熱地聊了兩句。吳大哥表達了對陸不盡前途無量的看好,孟青離本着商業互吹的心态,也誇了吳大哥兩句。沒一會兒,裝備室便陸陸續續來了五六個人。全是男的,每個年紀都比陸不盡大好多。
孟青離就坐在小角落,又不出聲,存在感極低。
那些人也沒注意她,幾人說說笑笑,進了屋子就開始換裝備,甚至有人當面脫衣服。
尴尬,孟青離低着頭瞅自己鞋尖。光膀子嘛,又不是沒見過。反正沒脫褲子,就當沒看見好了。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吳大哥朝着脫衣服的人吼了幾句:“沒看見人小姑娘在?”
更尴尬了呢。
“哪裡有什麼小……喲,這是哪家小妹兒?怪可愛的。”
“衣服,趕緊穿好!”
孟青離朝着人擺出善意地微笑,大方道:“大哥好,我是陪我哥陸不盡過來的。”
“猴小子的妹妹?”有人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
孟青離點了點頭。
吳大哥說:“小妹,你再等一會兒,猴小子每天就一場,他都很快,一般三刻鐘就能打完一場。”
三刻鐘,那就是四十五分鐘。
“不過聽外面的動靜,好像節奏加快了。”吳大哥加了一句。
“别吧。”屋裡面有個人馬上叫了一聲,很不開心的樣子:“三刻鐘,夠快了。這猴小子最小,也最鬧事。他把時間要求提得那麼高,我們怎麼辦?”
看來别人不希望陸不盡速戰速決。
吳大哥怒目而視:“你他娘自己沒本事,怪誰呢。”
孟青離站了起來:“吳大哥,我出去門口透透氣,過會兒回來。”
這氣氛是越來越奇怪了,還有人接二連三脫衣服,辣眼睛又辣鼻子,她不樂意待了。
吳大哥點點頭:“行,從這個後門出去。一會兒猴小子打完也會從這裡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