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破空響,三支弩箭釘入他們方才站過的雪地。蘇昭昭被裴戾裹着大氅滾到樹後,聽見他胸腔裡震動的心跳。前世她中箭瀕死時,似乎也聽過這樣急促的聲響。
"漕運司的連珠弩。"裴戾指尖撫過箭尾刻痕,眼神陰鸷,"看來有人不想讓郡主看到賬本。"
蘇昭昭攥緊長命鎖,鎖芯突然"咔嗒"彈開,掉出張泛黃的紙條。裴戾先她一步撿起,就着月光念出上面稚嫩的字迹:"裴家哥哥不許再搶我的梅子——七歲昭昭。"
空氣突然凝固。
"你...你也重生了?"蘇昭昭聲音發顫。前世直到死她都不知道,原來幼時那個總惹哭她的漠北少年就是裴戾。
雪落在裴戾睫毛上,融成細碎的水光。他解下腰間玉佩按進她掌心:"第一世你死在我劍下,第二世我自刎于你墳前。"玉面翻轉,背面赫然刻着新添的"昭"字,"這是第三世。"
蘇昭昭突然想起前世最後一個雪夜,裴戾劍尖滴着血沖她嘶吼:"你為什麼從來不肯信我?"當時她隻當是勝者的嘲弄,如今才看懂那眼底的絕望。
"侯爺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她突然踮腳拽住他衣領,"我這人最記仇。"
裴戾順勢低頭,鼻尖幾乎貼上她的:"巧了,本侯專治記仇。"他拍開酒壇泥封,醇烈梅香瞬間彌漫,"郡主敢不敢賭?這壇酒下肚,我讓你偷三次行軍圖。"
"成交!"蘇昭昭搶過酒壇灌了一大口,辣得眼淚汪汪還要嘴硬,"不過侯爺得先說清楚,為什麼我襁褓裡的玉扣會在你那?"
暗處突然傳來枯枝斷裂聲。裴戾一把将她護在身後,河燈從袖中滑出——燈紙上食夢貘的圖騰正與長命鎖上的紋樣嚴絲合縫。
"因為,"他盯着漆黑林深處,聲音輕得似歎息,"你本該是漠北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