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滾到大祭司馬蹄前的那一刻,蘇昭昭的呼吸幾乎停滞。
前世,她被灌毒時,這人也戴着同樣的青銅面具,冰冷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說:“漠北的公主,骨頭再硬,也熬不過西域的‘蝕心’。”
她咬碎了舌尖,血沫混着毒藥咽下去,至死沒吭一聲。
而此刻,瓷瓶“啪”地碎裂,濃郁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大祭司勒馬停住,面具下的目光落在蘇昭昭身上,又緩緩移向裴戾——他正單膝跪地,僞裝成追魂使的姿态,可指節卻微微發白,握緊了腰間的劍。
“這就是逃走的祭品?”大祭司的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
蘇昭昭立刻戲精附體,眼眶一紅,抖着嗓子喊:“救、救命!這瘋子要殺我!”
裴戾:“……”
他差點沒繃住表情,指腹在她腕間的繩結上警告似的捏了捏。
大祭司下馬走近,青銅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彎腰去撿瓷瓶碎片,指尖剛觸到酒液,突然猛地縮回手,厲聲道:“這是——”
“聖火!”蘇昭昭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掙開繩子,一腳踢翻地上的酒液。
大祭司臉色驟變,後退兩步,可已經晚了——酒液沾土的瞬間,“轟”地燃起幽藍色的火焰,火勢順着他的衣擺竄上去,吓得騎兵隊伍一陣混亂。
“跑!”裴戾一把拽過蘇昭昭,兩人趁着火光沖天,頭也不回地紮進茶田深處。
夜風呼嘯,蘇昭昭跑得氣喘籲籲,卻忍不住笑出聲:“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嗎?哈哈哈活該!”
裴戾側頭看她,眼底映着遠處未熄的藍火,忽然伸手擦掉她臉頰上殘留的泥印,低聲道:“演得不錯。”
“那是!”蘇昭昭得意地揚起下巴,可下一秒,腳下一絆,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裴戾穩穩接住她,挑眉:“投懷送抱?”
“誰要抱你!”她耳根發燙,手卻誠實地攥緊了他的衣襟,“……你剛才是不是緊張了?”
他沉默一瞬,忽然笑了:“嗯,怕你像上次一樣,咬舌頭也不肯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