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嗎？

“哥哥姐姐！快看！玻璃！”宋妍把手伸進了玻璃裡！

沈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轉而又告訴自己，發生什麼都不起來。

“啊！啊！”宋妍的臉突然變得驚恐萬狀，走廊的窗戶玻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得拖拽她！

“救命！救命！救命啊！姐姐，你救救我！姐姐！”

“啊啊啊！”

慘叫聲貫徹樓道，對死亡的恐懼和求生的欲望都在這樣的聲音裡被闡述的淋漓盡緻，最後是絕望，是想活但沒有生路的絕望。

宋妍的慘叫驟停之後是難以忍受的安靜，好像他們是世界上最後存活的人。

沈瑄盯着那扇窗戶，窗戶外面透着樓下的樹，難以遏制心裡的驚濤駭浪。

“我先看看裡面有什麼。”談若陽長腿跨上窗戶，他跨坐在欄杆上，一般身子在外面，一半身子在另外一個世界，就像一個人被切成了兩半，有點瘆人。

“怎麼了嗎？”沈瑄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她拉着談若陽的手腕，生怕他也被裡面的什麼東西拉進去了。

“沒事，有點恐怖，你要不先來看看。”

兩人爬進了第二個世界。

玻璃後面就是走廊，鏡像的。但并不完全一樣，這裡的一切好像經曆一場火災，牆壁焦黑。

整個世界安靜得就像是被調成了靜音模式，空氣中彌漫着焦糊的氣味。

沈瑄的視線掃向裡面的實驗室，發現牆上焦糊的形狀居然是一個一個人形！就像是有人在教室裡上課的時候突然起火，所有人搶着往外跑，卻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的跑出去。

尖銳的慘叫聲咒罵聲在沈瑄的耳邊響起，就好像從她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她轉頭去看，空餘一片寂靜。

糟了，頭又開始痛了！這一次是鈍痛，就好像東西想要從她的腦子裡長出來！難道那些幻覺和耳鳴都是這樣來的嗎？

沈瑄拉住談若陽的手，談若陽看到沈瑄的神色不對，趕緊從後面穩住她，心咚咚打鼓，不知道當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看着沈瑄，腦海裡就想到那天她之前在大廳的模樣，心裡煩躁，可是他又不能看着沈瑄這幅模樣。他捉住沈瑄的上臂，把沈瑄拽回自己懷裡，讓她的後背緊貼自己的前胸，将她箍住。

“宋妍呢，會不會已經…”

談若陽的下巴蹭着沈瑄的側臉，語氣平淡：“不知道。”

“我害怕。”沈瑄難得老實一回。

談若陽低低地笑了兩聲，聲帶的震動蹭的沈瑄臉紅心跳：“我在呢，别怕。我想說這個，但是我也有點怕。”

“走吧，怕也沒用。”沈瑄突然覺得自己的頭不那麼疼了，她拉着談若陽的手。

“有人…”談若陽突然頓了一下，回頭望去。

沈瑄跟在他後面，進了另外一間實驗室，她也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還有一絲被焦糊味掩蓋之下的血腥味。

“謝卓！”沈瑄捂着嘴小聲驚呼道。

地上好大一灘血，謝卓的胸口處插了一把刀，腹部還有一個巨大的空洞，血汩汩流出。

似乎是聽到有人進來，謝卓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得出來已經非常虛弱，沈瑄看着他的嘴唇在顫抖，似乎要說什麼，就把耳朵湊近。

謝卓氣若遊絲：“小心…”

每說一個字，他的喉嚨裡都有血倒灌上來，都不用醫生下定論沈瑄就知道他已經沒救了。

謝承運糾結了一生的問題原本已經有了答案，但謝卓要在這裡送命。

頗有些造化弄人的意思。

謝卓的眉毛早就擰成了一團，原本那寡淡的臉居然因為疼痛而濃郁起來。

面對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重要消息說到一半人就沒氣兒，沈瑄不打算也不忍心再聽：“你不要說了，好好地休息吧。”

生離死别見過太多，談若陽一直冷靜地旁觀，突然說：“你看他的手！”

沈瑄循着談若陽的話看過去，謝卓的手正在費力地、顫抖着伸出食指，微微上擡，不知道是不是沈瑄的錯覺，他的呼吸更微弱了，好像他渾身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這根手指上。

沈瑄循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堵白色的牆。

就是教學樓裡最常見的白色漆牆。

沈瑄和談若陽對視一眼，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