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變态！”沈瑄罵道。

宋妍笑着搖了搖頭，好像沈瑄誤解了她的好意：“姐姐，你錯了，我是它們的孩子！我的天職就是讓更多的人加入他們！隻有大家互相依偎在一起，我們才能存在的更久，這隻是下一個災難時代到臨之前的智慧！”

“死亡還是加入，我想正常人都會作出明智的選擇。”宋妍微笑着看沈瑄。

沈瑄回憶起謝卓死前的景象，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求生的意志。

一個人越害怕死亡，求生的意志越堅定，就越會成為攻擊的對象。這也是宋妍選擇将她和談若陽傷得如此虛弱卻仍舊留着他們一條命的理由。

所以這會宋妍才會極力勸說自己放棄抗争，選擇加入。

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下去，那和死沒什麼區别。與其變成這裡的一員，成為這種恐怖的怪物，不斷地依靠吞噬下一個人來獲得能量，獲得自己生命的源質，不如就此了斷了。

“别害怕，我們不會變成這樣！别放棄，隻要你不放棄，它就沒辦法強行吞噬我們！”沈瑄不顧自己傷口的劇痛，附在談若陽的耳邊道。

她在看見自己父母的臉的那一刻就已經達到了絕望的頂峰，但現在她需要自己走下去，她不能在那一條人面長蟲上再看到談若陽的臉了。

她忽然感受到謝卓死前是多麼的絕望，在自己的血液逐漸流幹的時候，面對如此怪異，瘋狂，惡心的世界。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個他口口聲聲要救的宋妍。

宋妍卻并不着急，她隻是靜靜的看着。

太多人會放棄了，沈瑄不會是那個例外的。

沈瑄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她的嘴唇已經很幹，幹到自己幾乎想要去舔地上的血。

“喂，我們死的是不是有點潦草？”

“有點吧，看起來他不會來救我們了。”

“誰？”

“守護神。連我也死在爺爺前面。他接下來的日子更孤單了吧。”談若陽自嘲般打趣。

“死小子！你爺爺來了！閉上你的這張臭嘴！”

“我幻聽了？怎麼好像聽到爺爺的聲音了？”

“你沒幻聽。”沈瑄回頭，走廊上一個矍铄的老人拿着一支火把，雙眸裡也映照這閃爍的火光，帶着舍我其誰的風度，像個從天而降的英雄。

沈瑄簡直想給他配一首bgm。

“爺爺！”談若陽的聲調突然變高。

“等會帶着我孫媳婦跳下去！我說跳你就跳！聽見沒？”

“那你呢？”談若陽問。

“爺爺就留在這裡陪他們練練！”

從談若陽的爺爺出現開始，沈瑄就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變得躁動起來，每張臉都在竊竊私語。

但是他們好像有一種用于内部交流的語言，沈瑄隻能聽見，但不能聽懂。不是好話。沈瑄從表情和語氣裡聽出了濃濃的惡意。

“接着咧我的乖孫！”一條火把淩空飛來，談若陽頂着一張失血過多的臉，還是接住了火把，他将火把四處揮舞兩下，人面長蟲頓時往後縮了縮，他拎着沈瑄兩人相互扶持，很慢很慢得挪到了談老爺子旁邊。

“爺爺…對不起…”談若陽罕見地很不舍地扯了扯談老爺子的衣角。

“沒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充其量咱們的運氣不好！不許喪氣！”

沒有人會來救他們，但是他爺爺會。

“爺爺，就不能一起走麼？”談若陽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過爺爺有一天會離開他，但是沒想到這麼快，也沒想到爺爺會因為救自己。爺爺平時總嘴碎，時不時罵自己兩句，但是卻不曾虧待自己。他平時也總氣老爺子。

畢竟他以後還得在老爺子床前盡孝不是？

“爺爺，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好不好？我再也不氣你了！”談若陽的語氣軟地近乎哀求。

沈瑄心裡也不是滋味，此刻她的心裡仿佛也陷入了無限的悲傷。

蒼老的手包裹着談若陽年輕的手掌：“咱們家家訓裡怎麼寫的？在外行動？”

“從長者令…”談若陽說得很猶豫，一邊說一邊質疑這條傳了千年的家訓的到底是否正确。

“這就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條任務。”談老爺子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容置疑，最後他溫情地理了理談若陽額前的碎發，“走，跟着我看看是這麼做的！”

兩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聽着談老爺子娓娓道來：“這裡是深層空間裡最混亂的地方，想到直接跨越到這裡也不容易。這裡的本質是一片相連的意識，你們所見到的，隻是意志的外在表達。”

“那麼，這裡其實是一個大型的意識群聚集處，那它的目的是什麼？”沈瑄問。

“它本身并沒有目的，人類的意識是一種無法被探知的存在，你認可嗎？”

沈瑄的精神突然被調動起來：“差不多，隻要我不表達，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麼。”

“那我換一種說法，人類的意識是一種無法被人類探知的存在，自然界裡可能存在很多東西，可以進入你的意識，影響你的意志，乃至将你的意志從肉身裡脫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