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繼續緩緩講述,聲音如同山間潺潺的溪流。
沈澤以為周若瑜已經遇難了,所以他當時發了瘋地想要跳下去找,被老闆攔住了,問他十幾個水坑,怎麼可能找得過來?況且裡面的水那麼渾,就算真的在裡面,他下去能看到什麼?就算再退一萬步來說,周若瑜到底在不在裡面都兩說,為這件事萬一再搭進去一條人命值麼?
他想了想,人家的話說得有道理,他太不冷靜了,所以最後隻好拿着設備回去了。
神奇的是,過了一天雨就停了,山上的水位下去的很快,讓沈澤松了一口氣的是,那幾個坑裡什麼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好消息。離周若瑜失蹤已經快滿48小時,他打算去報案。報案之後他想了想,決定先跟大姨他們彙報一下情況,讓老人家有個心理準備。
他想了很多話,但最後都沒用上,因為他剛說若瑜不見了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大姨驚訝的聲音:“你們小夫妻倆吵架隔了這麼多年還沒和好?若瑜早就回來了呀?昨天還剛來看過我呢!”
沈澤聽到這個消息又驚又喜,反複确認了很多次,确定周若瑜是真的已經回家了。警察來的時候他隻好陪笑,解釋了好久,在對方嫌棄的眼神中總走了民警先生。
但沈澤知道這件事并沒有這樣結束。因為這一切都解釋不了周若瑜之前那一番詭異的行為。姊妹譚的故事雖然離奇詭異,但實際上并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他想了想,把那家攝影機的存儲卡拿了出來,看看周若瑜到底為什麼什麼東西在大晚上不惜自己一個人冒雨爬了那麼久的山,甯願把自己重金買的設備丢了不要。
沈澤調取了幾張照片仔細看,都是很正常的風景照和人物照,周若瑜對小村落的風俗特别感興趣。即便是對着那些廢棄的舊房子也會一通拍攝,她說這些地方如果自己不拍下來,她怕消失了就真的沒人記得了。
其中有三張比較奇怪,因為是不同焦距的三張,畫面中心都是一個點。沈澤記得那戶人家已經廢棄了很久了,周若瑜覺得廢棄的土房子的窗戶旁邊龜裂掉漆的白牆和已經發揮的木制窗框和遠處蓬勃綠色的群山拍起來特别有感覺。
但是第二張的畫面明顯放大了,放大之後窗框已經出了框,隻有一片模模糊糊的綠色。談若陽仔細觀察,發現畫面正中心的位置有個黑點,難道周若瑜要拍那個東西?
他輕輕點了一下觸碰闆,下一張那個黑影更清晰了,像個人形。
難道是周若瑜覺得這像是她的某個親人,又聽了姊妹譚的故事,決定去一探究竟嗎?
下面是一段四個小時的視頻。沈澤點擊播放的時候,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視角不太對。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那些水坑裡的水混着泥沙,非常髒污異常,沈澤看不明白她到底想拍什麼。
沈澤對着電腦屏幕看了三個小時,前三個小時裡什麼也沒有。潑天的雨聲充斥着整個房間,有種外面的雨延續還在下的感覺。
在3小時32分,畫面突然晃動起來,應該是周若瑜把相機從三腳架上取下來手持拍攝了,有點讓人暈眩。
拍攝人的手非常的不穩,水漬也非常影響成像效果,所以這一段的畫面又晃動又模糊,如果盯着畫面看的話,有很強的暈眩感。
大概過了十幾秒,畫面變得清晰起來,遠處的山上,泥濘處躺着一個人,衣服裹着泥水,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顔色,從身形看像個女人。
畫面不斷變換,這一段應該是周若瑜手持相機不斷靠近那個女人。沈澤感到一絲怪異,周若瑜走的這段路沈澤拿設備的時候也走過,有一段非常窄,非常容易歪進水坑裡。但是這一段她走得很穩,相機也非常穩地朝着這個女人靠近。
越靠近,沈澤的心裡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事。
随着畫面離那個女人越來越近,沈澤幾乎戰栗起來,躺在地上的女人才是周若瑜!他看到臉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種驚悚感從脊骨直竄腦門。
周若瑜看着相機,臉上露出了非常害怕的表情,那是一種看到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的極端的、超越人類所能認知的恐怖。
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遠離拿相機的人,甚至不惜自己跳進了水潭,幾乎隻有三秒,從水坑裡水花四濺,從周若瑜的肢體動作來看就能感覺到對面有多恐怖多難以理解。她就這麼手腳并用的掠過水坑,掉下了山崖。
不一會兒,之後的視頻又恢複了原狀,水裡的波紋逐漸平息,隻剩下大雨落下的波濤。
随後視頻出現了大量的黑屏,晃動,最終複歸原位。
周若瑜到底看到了什麼?能讓她放棄求生的意志直接跳崖?
屋子裡隻剩下嘩啦啦的雨聲。
沈澤找到店家,問水坑下面到底是什麼地形。
老闆說水坑下面是個非常抖的峭壁,有十多米高,一般人在那種雨天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