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門口有監控了。
盛斂清咳一聲,若無其事大步往裡走。
“這麼着急找我回來幹什麼?”
他裹挾着一陣冷風闖了進來,今天天氣不太好,伴随着潮濕的陰雨天的,是随之而來的降溫,冬天馬上就要到了。
兩人在一年前的冬天相識并步入聯姻,現在,一年後的初冬,他們竟然會有一個孩子。
蔺青時有些恍惚,他剛剛因為坐車吐過,此時身上還在一陣陣發冷,被冰冷的空氣刺得往一旁縮了縮,攏了攏腿上蓋着的毛毯,揚了揚下巴,示意盛斂坐下。
隻是剛才進門時候還面色如常的男人忽然臉色沉了沉,坐下的力道好像要給沙發來個泰山壓頂。
看着莫名其妙坐在旁邊又不開心了的盛斂,蔺青時心裡歎了口氣,面上卻不願落下風,冷硬着眉眼睨盛斂一眼,冷聲道:“怎麼,趕你走你也不高興,喊你回來你也不高興?”
還不是某位大少爺避自己如避蛇蠍。
聽到蔺青時的質問,盛斂冷笑一聲——他出發前換了備用的衣服,進家門之前甚至還特地噴了香水!就是為了不讓剛才粘在身上的燒烤味氣味刺激蔺青時嬌貴的鼻子,他自問做的足夠好了,結果呢?
一進門,還是被蔺青時嫌棄了!
剛才蔺青時往沙發邊邊上靠的小動作别以為他沒看見,他盛斂又不是瞎子!
他知道蔺青時身體不好,自認也足夠體貼了,沒想到這人就像捂不熱的石頭,半點不會為之動容。
但看着蔺青時發白的臉色,盛斂還是忍住了脾氣,沒有嘲諷回去,隻不耐煩地追問:“找我到底什麼事?”
一摞紙被拍在盛斂面前,足足有一巴掌那麼厚。
蔺青時和杜家一家子說了這個消息後,包括他的妹妹,衆人一緻覺得他既然迫不得已要留下這個孩子,那麼還是得告訴盛斂的。
既然決定好要告訴盛斂,那麼就完完全全——包括相關論文——全部給他看。
畢竟孩子另一個父親也要承擔起責任嘛!
盛斂疑惑地翻了翻,被各種術語沖擊得頭昏腦脹:“這什麼?”
難道是蔺青時終于要和他提前離婚了?
這年頭,離婚協議書都要寫得這麼複雜嗎?
盛斂應該覺得解脫,但不知為何,一股火氣騰得從他心口燒了起來,這不是他前幾天還在和朋友說的事情嗎?要是蔺青時提出來,他還能再賺一筆違約金,而且結婚一年也已經基本上達到了他的目的,現在又能回歸自由,再也不用和這個難相處的大少爺朝夕相對地演恩愛夫夫實際上每天從早到晚冷戰……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但他怎麼一點也不想看到眼前這摞紙呢?
難道……他終于被蔺青時變态的古怪脾氣虐出斯德哥爾摩了?
盛斂沒有示弱的習慣,盡管心裡五味雜陳,但是嘴還是要硬氣的。
他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随手撈起那一摞紙晃了晃:“就算要離婚,也不用簽這麼多離婚協議吧?你想靠讓我手抽筋報複我嗎?”
這是蔺青時最讨厭的輕佻态度,每次他露出這副樣子都能成功打破大少爺冷淡的态度——别管之後是不是生氣了,你就說有沒有改變态度吧。
比起蔺青時什麼也不在意似的冷若冰霜,生悶氣都顯得更生動些。
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蔺青時隻是看傻子一樣斜了他一眼,從進門開始就很讓人在意的泛紅的眼角因為這一眼,落在盛斂眼裡更加明顯。
……還是很讓人在意啊,是因為終于下定決心離婚了所以喜極而泣?
那之前在外人面前演恩愛夫妻豈不是簡直要了大少爺的命?怪不得和他結婚之後就瘦了那麼多……
“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蔺青時皺着眉的嘲諷讓盛斂胡思亂想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你好好看看,别告訴我你是文盲,連字都認不得了。”
盛斂這才收起那些有的沒的胡思亂想,拿過茶幾上的一張張紙,開始認真看起來。
檢查報告單……姓名蔺青時……看不懂的一堆醫學專業名稱……确認懷孕……開單醫生向亮……
等等,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大腦比眼睛慢一步反應過來,目光驟然往回退了幾行,盛斂猛地把紙湊近——這上面這個紅紅的印章寫的什麼?
懷孕?誰懷孕?懷什麼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