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巢慰問會”的标語飄在空中,現場蟲族肩膀撞肩膀,擠得不透風,夏爾站在隊伍的最外邊,隻能看見巨大的賈斯廷領主塑像群,那似乎是他的各種形态,有彩色冕花螳螂的本體,還有百米高巨型體,還有面容俊朗的拟人态。
眉骨如冰川般淩厲,俯視一切。
他身邊有兩個獨立的雕像,應該不是領主,而是類似于領主監督者一類的角色,一個拿着利劍,一個拿着權杖。
拿着利劍那個,劍身上有八芒心圖騰,這個蟲五官深邃,表情冷肅,像是法官一類的,夏爾想到昨天伊薩羅說要把他送去蟲族審判庭判刑,估計就是這個蟲族做大法官。
那麼就很好理解了,利劍象征着不可侵犯的律法,他右手拎着的天平,意味着自己就是公平的砝碼,左盤擺放一本法典,右盤擺放一顆破碎的星星,不知道什麼意思。
掌握權杖那個雄蟲倒是有點意思,面容極為秀美,帶着一股悲天憫人的氣息,頭頂籠罩着白紗,下半身居然是四條腿的,像半人馬,手裡還捧着一束潔白的花。
權杖的一端被他蜷起來的一條腿夾住,另一端指向天空,權杖鑲嵌星辰寶石,像是觀星者,或者是神授預言家一類的角色。
光幕驟然亮起來,打斷了夏爾的思緒。
“哈蘭!”
“哈蘭!”
“哈蘭!”
光幕上,柔軟可愛的小蜜蟲哈蘭出現了。
“歡迎大家的到來,為了感謝你們,我現場擠蜜,把蜜送給大家。”
哈蘭倚在舞台邊,大光幕為他鍍上一層绯色柔光,臉頰泛着蜜漬櫻桃般的紅暈,微微嘟起的唇瓣好似鮮嫩的漿果,咬一口便能溢出清甜的汁水。
在雄蟲們瘋狂的呐喊中,他輕輕張開唇瓣,舌尖上的蜜腺立刻開始滴蜜。
一滴一滴蜜掉落在水晶瓶裡。
“這一瓶蜜,是分給大家的禮物,可以兌水食用,濃度可是有6%的哦。”
雄蟲們瘋搶開始,而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若隐若現的白皙腳踝,一道鐵青鎖鍊拷住了他的雙腳,限制了他的活動,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緊接着伸出腳,坐在前排的雄蟲立刻沖上去,舔舐着他的腳趾。
原來他的腳趾就是蜜腺,怪不得被稱為“小蟲母”,這麼多蜜腺,産蜜量絕對是蟲族第一。
“嗯哈……謝謝大家對我的喜愛……哈啊……慢一點……”
瘋狂的蟲群中,隻有夏爾冷靜旁觀,理智分析。
血蜂主人很有手段,現場搞擦邊,流量猛猛的,現場雄蟲的情緒被勾引地亢奮激昂,滿心滿眼都是哈蘭,根本就把賈斯廷的蜜汁禁令抛之腦後。
十二位領主對血蜂的仇恨不是謠傳,雄蟲确實很難抵抗蜜帶來的誘惑。
夏爾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伊薩羅,他應該不喜歡蜜,就在第一次幫忙解決了蜜水橫流的問題,第二次都完全沒有再用舌頭去舔。
這麼一想,和他同居就更有安全感了,以後也可以找他幫忙。
這時候,光幕上突然就多了一道身影,浮現在被雄蟲包圍的哈蘭上空。
“血蜂主人!”
雄蟲們紛紛擡頭,光幕上的血蜂表情帶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像是在算計獵物的狡黠掠食者,他右手臂上有蜿蜒的銀色紋身,像是盤踞在暗夜中的毒蛇。
“我聽說最近各地災難頻發,居然有蟲造謠,是因為我的蜜巢出産的蜜,降低了劣質子代的基因,才導緻這麼多的事故,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你們不去怪夏爾,居然來怪我嗎?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蟲,為了彌補對賈斯廷閣下,也為了尊重其他十一位閣下,我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次等蟲母候選儀式。”
提到蟲母,血蜂的目光驟然傷痛,烏黑的濃眉之下,睫毛半掩住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眼。
“我們已經失去蟲母很久了,就算哈蘭再優秀,也無法撫慰所有雄蟲,我能體會到大家的心痛。”
“所以,我将在全蟲族選拔有資格擔任次等蟲母的蜜蟲,由大家打賞投票來決定,再将入選前十名的次等蟲母候選人,免費送給大家吸蜜,沒有期限,也沒有限制。”
蟲群的狂呼聲響徹廣場,這個消息即将成為一個重磅炸彈,把整個蟲族都攪動起來!
“我已經在蜜巢裡經過了一輪選拔,現在由我宣布次等蟲母候選人名單。”
夏爾對這種全蟲族狂歡的活動沒興趣,奇怪的是,芬尼也對這個活動沒興趣,兩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哥哥,我們要去吃飯嗎?”
小雄蟲很期待地舔了舔嘴唇。
夏爾是個大直男,讀不懂他的暗示,看了一眼時間,語氣柔和:“對不起啊,芬尼,我得回家了,明天見好嗎?”
小芬尼在蜜蟲哥哥柔軟的語氣裡漸漸硬了起來。
“那好吧,哥哥,明天見。”芬尼依依不舍地親了親夏爾的手背,像是某種禮節,“我會想你的。”
夏爾也就沒拒絕,帝國貴族間也常有吻手禮,他也常常被施以禮節。
出了光幕廣場,夏爾剛好看見了伊薩羅。
伊薩羅逆着人流站在廣場邊緣,背後一對蝶翼柔軟纖長,緩緩扇動着,他的黑色襯衫是特制的,可以讓翅膀伸出去,外面的黑制服外套也在肩胛骨處有相對應的設計,他還戴着一副黑色漆皮手套,俊美的臉龐、完美的身材是高精神力的外在現象之一,和其他的雄蟲格格不入。
伊薩羅大步流星走到夏爾身邊,舉起了一把黑色的傘,“我來接你回家。”
夏爾看了眼天色,“也沒下雨,也沒有太陽,你打傘幹什麼?”
“我樂意。”
“那随你便吧。”
伊薩羅暗暗把傘向下遮了遮,擋住了夏爾。
他很讨厭那些看向夏爾的視線,那讓他感到被挑釁。可是夏爾又是罪人,他應該幸災樂禍才對。
這種心理讓他矛盾至極,尤其是血蜂,那個名叫烏利亞的雄蟲。
伊薩羅在廣場外觀看,确認烏利亞在看的方向除了花叢,就隻有夏爾。
他應該認出了夏爾,卻沒有戳穿夏爾就混雜在蟲群裡,為什麼?
夏爾脫掉自己髒兮兮的工裝外套,“你看什麼呢?”
伊薩羅收回目光,自然而然接過外套,“沒什麼,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