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也别亂想。”許苑擺擺手,明顯不欲多談,“你别問了,這事有點複雜。以後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你。她要不想提,你也别追着問了。”
“可是……”
“沒有可是,”許苑強硬地打斷道,“我隻能告訴你沒有人刻意傷害過她,但每個人都有不願意提起的往事。别因為好奇心把人逼走。”
杜深渾身一震,妥協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許苑這才離開。
杜深歎了口氣,留了一盞壁燈,面朝着卧室門合衣在沙發上躺下。
他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白天的畫面,一會想到簡姿蓮望着李阿姨和孫大爺露出羨慕的笑顔,一會又想到她竭力控制着顫抖地哭泣。
迷迷糊糊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到了下半夜,他突然若有所感地睜開眼,餘光掃見沙發下的空地上多出一道形狀詭異地黑影。
那黑影仿佛是一個被打斷四肢筋骨的人扭曲成了一團,又仿佛是個成人大小的蜘蛛靜靜蟄伏在那。
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時候進來的?
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瞬間蹿上脊梁,杜深頭皮發麻,幾乎是本能地彈坐起來,與此同時“啪”的一下打開客廳的頂燈。
“.…..”
都說光明可以驅散恐懼,杜深第一次對此有了具象化的認識。
明亮的燈光下,簡姿蓮雙臂如一個M般按在地上緩緩支起上半身幽幽道:“你醒了?”
杜深“咕咚”一聲咽下口水:“你要不要把踩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腳先放下來?”
簡姿蓮的柔術已臻化境,杜深壓根沒看清她是怎麼動作的,就見她已經一骨碌站起來了。
“你剛才再幹什麼?”
“我松松筋。”
“是嗎?把腿這樣翻過來真的不會斷嗎?”
簡姿蓮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你要試試嗎?很簡單的。”
“不用了,我還想看見明天的太陽。”
“哦,”簡姿蓮不說話了,低着頭用腳尖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圈。
杜深終于緩過那陣心悸,問:“怎麼這時候醒了,做噩夢了嗎?”
簡姿蓮搖搖頭,繼續畫圈圈。
杜深思忖片刻,忽然福至心靈地試探道:“你是不是餓了?”
“還行吧。”簡姿蓮畫圈的腳一頓,接着又若無其事轉起來。
杜深心裡有了數:“我有點餓了,想去做點吃的,你陪我吃一點嗎?”
簡姿蓮這才勉為其難道:“就吃幾口炸貨吧!”
“好,那你等我一會。”
杜深迅速在冰箱裡拿出冷凍的雞翅,改刀劃了幾下,腌上備用。接着點火溫油,拿出冷凍的雞塊、薯條等分别放進鍋裡油炸。
一轉頭,發現簡姿蓮并沒像往常那樣坐在餐桌上等,而是靠在廚房門上靜靜看着他。
杜深有點意外:“怎麼了?”
簡姿蓮搖搖頭,半晌才輕聲問:“人為什麼生病了,就要抛下貓呢?”
杜深心中一動,手下的動作不停,盡量用閑聊般随意的語氣說:“托付給别人也是無奈之舉吧,不能算抛棄。總不能留下貓眼睜睜跟自己一起等死。”
“也許貓願意呢?就算人死了,貓也可以自己抓魚抓鳥抓老鼠,又不是不能活。那裡也是它的家啊。”
“但畢竟貓不會說話,人也很難猜測到它的真實意願。隻能是盡可能地為它做出安排,哪怕這些所謂的‘為它好’的決定也許會傷害到它。”
杜深餘光盯着簡姿蓮的神情,感覺對方似有所松動,于是繼續開解道:
“何況現在的家貓很多都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而且大環境也不好,外面有很多虐貓的變态。”
“如果你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也會扔下杜胖墩嗎?”
“我比她幸運一點,至少還有一兩個信得過的朋友可以托付。”
杜深想到女孩無助祈求的眼神,内心頗不是滋味,扭頭就對上簡姿蓮晦暗不明的眼神。
“托付給朋友……”簡姿蓮喃喃重複道。
杜深點點頭,緊緊盯着她,正感覺她似乎終于想要向自己傾訴心聲的時候。
簡姿蓮忽然自嘲一笑,指着他身後,開口道:“好像快糊了。”
杜深猝然轉身,手忙腳亂地把炸貨撈出來裝盤,簡姿蓮“啪啪”拍了幾下手掌。
“怎麼了?”杜深手上忙活着,頭也不回地問。
“沒什麼,我看李阿姨這樣拍拍手,誇兩句,孫大爺做得就格外起勁,我看看對你管用麼。”
杜深輕笑出聲:“管用的,哪怕你什麼都不誇,隻是站在一旁我就很起勁了。”
簡姿蓮冷哼一聲:“你拍馬屁的功夫要是能用在追女生身上,也不至于單身這麼多年。”
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