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憤不平地轉身,想要撓花這個摳門男人的臉,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下雨了?
簡狸花望了眼窗外,皓月當空,外面一絲烏雲都沒有。
她順着水聲走到一扇門前,看了眼門上凸起的把手,無師自通地跳起來用小爪子去擰,房門應聲而開。
簡狸花拱開個小縫就擠了進去,一進屋,房間的水聲嘩啦啦的瞬間變大。
不遠處正在下局部大雨,而男人正站在雨中。
貓都恐水,也最讨厭下雨,她當即“喵嗷”一聲,仰頭催男人快跑。
一擡頭,發現男人身上的布片不翼而飛,露出通體瓷白的肌膚,竟然站在水下在用手順毛。
簡狸花愣愣地看着他,男人身材并不壯碩,胸前一層薄薄的肌肉非常緊實,即使沒有刻意用力繃着也能明顯看出腹肌的輪廓,線條流暢的鲨魚線,以及……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感覺心跳一陣加速,倉促地偏開視線。
杜深也聽到它的叫聲,轉頭看到歪着頭的狸花貓站在了門口。
“你來的正好。”說着直接走過來一把抄起貓。
簡狸花猝不及防,四爪亂刨亂蹬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男人鐵鉗一般的大手,就這麼被眼睜睜被抱到水下。
溫水兜頭澆下,簡狸花一身長毛貼在身上,視覺上頓時瘦了一圈。
杜深感慨:“原來你是虛胖。”
簡狸花奮起抵抗,但她本能地收起鋒利的指甲,隻用小肉墊狠狠拍打着對方,戰鬥力被大幅度削弱。
杜深抓住機會,按住狸花貓的身體,擠上沐浴液一通揉搓,浴室裡傳出陣陣嗷嗚嗷嗚的慘叫。
但其實他的力道恰到好處,手法也堪稱溫柔。簡狸花卻有種我好心來救你,你卻拖我一起下水的悲怆感。
好不容易一人一貓都洗完澡,杜深随便圍了條浴巾,抱着貓塞進烘幹箱。
簡狸花渾身濕淋淋的,溫熱的風都沒有她的火氣大,卻也隻能趴在烘幹箱裡罵罵咧咧。
等她罵累了,睡着了,毛也終于吹幹了,被杜深輕手輕腳地抱到客廳的貓窩裡。
杜深沒想到這十來斤的小貓打呼噜聲音竟然這麼大,他下意識錄了一小段,想着回頭給簡姿蓮看。
剛才忙着洗貓分了神,這會兒一閑下來,那種焦躁和恐慌又重新籠罩了他。
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除了幹着急沒有任何辦法。
杜深無聲地歎了口氣,帶上主卧的房間門,自己躺到書房那張單人床上。
睡不着,徒勞地在腦子裡一遍一遍回憶着簡姿蓮的一言一行,想要找出一點異常的蛛絲馬迹。
然而什麼都沒有,他打開購物軟件,搜尋了許久,終于搜到一條類似簡姿蓮在葬禮當天穿的裙子。
他把裙子和簡姿蓮照片一起發給蒙薇,讓她明天一早打印出來,再抽調一部分員工去附近打聽。
雖然心裡明白,現代人防範意識很強,自己的人又不是警察,能問出有效線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
“姿蓮,你到底在哪?”
杜深腦子裡沒有具體的概念,一會想着去借幾條聰明的狗,一會又想着再讓白霄信多找幾個私家偵探,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簡狸花夢見自己被人揪着後頸皮走了一路,她已經是隻成年貓了,體重已經翻了幼貓好幾倍。隻拎着這層皮讓她劇痛難忍。
但她渾身軟綿綿的,四隻爪子完全動彈不得。下一瞬她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擲向冰冷的鐵軌。
摔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她幾乎疼得快要背過氣去,但緊跟而來的是更可怕的碾壓。
那時候,奇怪的是她不再感覺到疼痛,但眼睜睜看着龐然巨物在身上碾壓過去還是讓她無比恐懼。
她竭力轉頭,看到不遠處那個殘忍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她,好像很輕地說了一句什麼。
簡狸花嗚咽一聲從夢裡掙脫,猛地翻身坐起,急促呼吸之間,借着牆角的小夜燈發現她在一個不算很熟悉的房間裡。
是那個好看男人的家。
她四下看了看,卻沒看見男人的身影,于是動了動耳朵仔細分辨,聽到書房裡隐隐有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簡狸花貼着牆貓貓祟祟地走過去,趴在門口又聽了許久,确認房間裡隻有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壯着膽子跳上門把手打開門,鑽進了書房。
男人安靜地蜷縮在床上,并沒有醒。他睡得并不安穩,眉頭深鎖,嘴唇緊緊地抿着,身側的手也虛虛地握着拳。
簡姿蓮輕輕跳上床,無聲地走到他面前。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隐隐落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蒼白。
他看起來難過極了,簡狸花猶豫片刻,最後用小肉墊輕輕按在對方的眉心處,想要幫他撫平。
“簡姿蓮……”男人發出一聲模糊的呓語。
簡狸花有點不高興,心說這個剪子臉到底是誰啊?做夢還要念叨。
她拿肉墊輕輕掴了一下他的臉,對方沒有醒,隻是緊皺的眉頭慢慢松了下來。
簡姿蓮想了想,最後爬到他的肚子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