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盛傳,名劍山莊的季莊主年輕時曾拒絕過朝廷的封賞,直言“季家劍隻斬使間不平事,不承天子恩。”
至今名劍山莊涯前的九丈鐵鎖旁石碑上還刻着,‘江湖劍,天子權,泾渭分明’十二字,字字劍鋒深刻。
“柳師弟,少說兩句憋不死你。”旁邊與他穿着相同的男子說完一腳踹到他腿上,“忘了出門時師父囑咐你的話了是不是!管不住你的嘴就回去别再出門。”
“我這不是怕小郡王不知道,提醒一嘴嗎。”柳随風混不在意地拍了拍腿上的腳印,“哎,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在自己家山頭,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我乃陽拳宗柳随意,随風師弟久居山巅,慣與松濤雲海為伴,禮節不全,還望明熙郡王勿怪。”柳随意起身抱拳一禮,金銅色護腕格外紮眼。
炎承桦陰沉的臉色忽地一頓,陽拳宗唯有掌門傳人才可佩戴金銅護腕,柳随意的身份不言而喻。
“無礙。”炎承桦随手拿起桌上茶杯,低頭飲了一口,再擡頭神色已變,“随風兄不拘小節的性子很難得。”
廳内風雲變了幾遭,季之亦都沒什麼反應,直到這時才開口,“家父昨日已經閉關,恐怕見不了小郡王了。此次影閣之行皆由我來負責。”
“陽拳宗的兩位柳師兄和靈蛇谷的子華兄子正,不知是否有異?”
柳随風剛要開口就被旁邊的柳随意踢了一腳,無奈重新靠回椅背閉上嘴。
“陽拳宗對季莊主安排很放心,此行定會竭盡全力除了影閣這個武林毒瘤。”
一直未曾說話的燕子華和燕子正同聲道:“靈蛇谷亦然。”
炎承桦心中衡量幾番後,沉聲道:“季莊主德高望重,我本想與他商議…既如此,那我便同師兄說吧,隻是此事與邊關軍事有關,還望各位不要外傳。”
說完扯下腰間蟠龍玉扣放在桌上,口中謙卑但動作卻是以權攝人。
季之亦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郡王直言便是。”
“年前邊關曾起一場大戰,我軍布防圖被盜繼而慘敗,雖然抓住了奸細,但那人實在可恨,什麼都沒吐出來就自盡了。”炎承桦從懷中掏出一張燒了一半的羊皮紙。
“這是從他床闆夾縫中找到的,上面有影閣的标志。”
“我兄長第一次出戰就遇到這種事情,父親很是氣惱,又驚聞影閣也對各大門派出手。”炎承桦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這是家父的親筆信。”
季之亦接過信打開,粗粗掃了一遍後直接放到了池纓晚手邊。信紙半開,随着微風微微晃動。
就在手邊,很難忍住不看啊…
池纓晚緩緩伸出手去拿,季之亦餘光看了一眼後又重新将視線落在正在說話的炎承桦身上。
“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此事你們必會反擊。隻是軍情不能外洩,而此事恐又有通外之嫌,所以家父派我前來,想與各位同行。屆時能容我先行審問,再由你們了結。”
池纓晚邊看信邊撇嘴,真是個老狐狸啊。
先禮後兵也是被他給玩活了。開口直喚季槐序為老友,希望他能照拂自己的次子,後又痛陳利害,賣了一波家國情懷,可偏偏最落的印卻是攝政王府的金印,而非他私印。
尤其最後一句:兄當知江湖恩怨可縱,通敵叛國難容。今特授承桦兵部勘合,持此信者可提審影閣要犯。待軍情厘清,影閣餘孽自當交由兄處置,望兄體察愚弟護國之切。
就…壓根也都沒給人拒絕的理由和機會。
池纓晚剛看完信擡頭起就發現季之亦正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怎麼了?”
季之亦擡了擡下巴示意,“夫人識字?”
淦!又想套老娘話!
“識得一些,但不多。”池纓晚五指一張,信紙輕飄飄落回原處,她挺直背,道:“最近也正在學習,夫君以後能教我嗎?”
“當然。”季之亦笑了一下,拿過信吩咐赤霄傳給柳随意他們都看一看,畢竟朝廷的意思不能隻靠他傳達。
“這是私信…”炎承桦眼睜睜看着信紙被傳閱,臉色又難看起來。
“私信?可蓋的是金印啊。”柳随風一如既往的嘴快,捏着信紙一角搖得嘩嘩響。
旁邊柳随意扶額歎氣。
倒是燕子華率先表态,“隻要最後能給我靈蛇谷一百藥人便可。”
這句話似乎有關鍵詞被觸發,池纓晚腦海中‘叮’的一聲,劇情一股腦地灌入,文字閃電般在眼前略過。
男主赫連溪的下落在腦海中定格——千機峰下望川村屍毒人手中。
池纓晚忍不住想要罵人,又是毒,還屍毒,眼前幾乎幻視喪屍的模樣。
咦!好惡心!
原劇情中,男主赫連溪從千機峰下來,卻因涉世未深被屍毒人騙抓,困在望川村當試毒藥人,大受折磨。但也因此百毒不侵,算是他的第一個金手指。
而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女主應雪為救赫連溪跟屍毒人打鬥時,悄悄撿漏把人帶走!
頂替應雪的救命之恩,順便再把她們這對小情侶的第一次相遇推後。
不用沖鋒陷陣,還算安全,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時間 ,必須卡得剛剛好。早了赫連溪百毒不侵還沒成,晚了人就被應雪救走了。
但是任務中并沒有具體要求這個百毒不侵的劇情點,既然如此…不如就…
不等她多想,廳中其餘人已經定下了出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