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纓晚望着灰蒙蒙的天,悲從中來。一大早被她堵在房門前,忘記僞裝這具練武好底子的身體反應,結果就這麼入了這個武癡的眼!
周遭明明站着幾百号人,卻安靜的隻能聽到風聲。赤霄和白珀一起走來,“少夫人先上車吧,這就出發了。”
“少夫人,我扶您。”山岚顫顫巍巍伸出手。
池纓晚表情一言難盡,“你是提醒我扶你一把嗎?來來來,我扶你。”
“怎麼能勞煩少夫人,我來。”應雪表情堅毅,然後伸出跟山岚如出一轍顫抖的雙手。
“少莊主和您同車,山岚和應雪坐後面那架馬車。”白珀小聲提醒,指着後面一輛小了不止一圈的馬車。
“那,那我們自己去。”
池纓晚欣賞兩人互相攙扶爬着上馬車的畫面,看到有人比自己慘,心裡舒服多了。
馬車内空間很大,站直頭也碰不到頭,腳下的雲錦軟墊足有三指厚。中央的沉香木矮幾上擺放着青玉茶具,把整塊區域劃分成兩部分。
池纓晚一眼就看到了為季之亦準備的狐裘,于是老老實實坐到另一邊。
“哎!”池纓晚抻着懶腰癱倒進軟墊,摸了摸自己包袱裡的幾瓶藥,頓時舒心不少。
徐賽蘭雖然貪财,但是做事情沒得說,昨夜自己找了個理由把東西主動送過來,還讓她當面清點清楚。
六瓶藥,一瓶不少。
這樣的話就算有危險,她也能靠這些撐個一時半會。
比較麻煩的就是這人不識好歹,勸她趕緊走,死活不聽,還嘴硬說自己有辦法。
真出事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她。
正想着,車窗被人敲響。
“少夫人。”是白珀的聲音。
“怎麼了?”
“這是少莊主尋的毒經,讓您路上研習。”說完直接将毒經塞了進來。
又是毒……
她隻希望救了赫連溪以後再也不用接觸這玩意!池纓晚沒接,厚厚的一本‘啪嗒’一聲落在墊子上。
當她傻啊,又想坑她,她現在的人設可是個識字不多的鄉下農女!不學不學,又是武又是毒的,她又不打算參加武林大會。
“少夫人有時間還是看看吧。”白珀說完關上車窗。
翻開毒經第一頁,池纓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很好,全是繁體字,看得頭暈眼花,不用裝都能有文盲的效果。
她已經畢業多少年了,誰愛學誰學,反正她不學。池纓晚‘嗖’的一聲把書扔到桌上,仰躺哼着小調。
季之亦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還有她随着調子緩動的腳,“……”
“夫君早呀!”她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伸出一根手指把毒經推向他,“我識字不多,實在看不懂,要不等我學完千字文再說吧。”
“是為夫考慮不周了。”季之亦打開桌下的抽屜,把毒經放進去,換了一本千字文,“路程漫漫,不如現在就開始吧,我親自教你識字。”
他還真準備了!
池纓晚揚起的眉眼抽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中的千字文,“夫君,你還真是…好體貼啊。”
馬車行駛起來略微颠簸,好在有軟墊護着,還能忍受,池纓晚的視線随着季之亦指着字的手指移動,很快,熟悉的睡意襲來,眼前的畫面開始重影。
“咚!”下巴狠狠磕在了桌上,疼得池纓晚瞬間濕了眼眶。淚眼婆娑的看向旁邊的季之亦。
真不能怪她,出發前的這兩天,每天天沒亮就起來練武,這會馬車又晃,她沒暈車吐出來都算好的了。
“劍号巨阙,珠稱夜光……”然而季之亦的聲音沒有因此有絲毫波動,直到感受到池纓晚指責的眼神,這才擡起手在她下巴上輕輕碰了下,“清醒了嗎?”
池纓晚被他手指溫度冰到,且大受震撼!
這态度什麼意思?安慰路邊小黃呢?
“看這。”季之亦點了點書,“别走神。”
這人不止是個練武奇才,還是個軟硬不吃的好老師。池纓晚捂着自己下巴,往後退了兩下,“我困了,明天再學吧。”
季之亦打開車窗提醒她,“天已經亮了。”
池纓晚堅持,“可我是在天亮之前起的,該補覺了。”
“再讀半個時辰。”
“半刻鐘都不要。”學習的苦,她已經不想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