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謙虛了。”季之亦輕輕拍了拍她緊緊抓着自己小臂的手背。
遠處柳随意沖着他們揮手,讓他們過去。
池纓晚立刻搖頭拒絕,“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那邊好吓人。”
季之亦看向炎承桦,“小郡王随我一起去吧。“
“自然,師兄請。”
兩人剛走出一半,池纓晚就氣不打一處來,踩着腳下的龜甲圖騰小聲罵天罵地,罵自己,“……讓你腳欠,沒事瞎劃拉什麼,顯着你了!”
踩得不解氣,對着旁邊竹子又踹兩腳,“死個人你這麼積極幹啥,跟你又沒關系…”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過,池纓晚吓得原地立正,雙手合十閉着眼小聲念叨,“有口無心,我不是故意的,莫怪莫怪,滄霞姑娘,冤有頭債有主,我是無辜的…”
季之亦轉過身就看到池纓晚撅着屁股,原地打着圈的朝拜,虔誠的動作中還夾雜着些許慌亂,似乎真的被吓得不清。
竹影篩碎正午的陽光,衆人開始回村。
下山的路坎坷婉轉,原本潮濕的青石闆磚已經半幹斑駁,青苔最是讓人容易腳滑。池纓晚有好幾次差點摔倒,都被季之亦穩穩地扶着腰,省下一半力氣。
用過午膳後,他們又被帶去了洪村長家中,簡敬行早就已經在内等候多時,見他們進來剛要站起身,又被身後的兩個男子按着肩膀重新坐下。
“不許亂動。”其中一個黑臉男子語氣兇狠。
簡敬行身上穿得還是來時穿得衣服,此時已經起了褶皺,鞋上的泥巴也還在,瞧着有些狼狽。
池纓晚很是周到地對他行了一禮,視線停頓了下,還沒來得及細看…
“嗖——”池纓晚耳邊突然掠起一道風。下一瞬,說話的黑臉男子手腕處已經被一根細鐵箭穿透。
“啊!!”黑臉男子握着手痛呼出聲。
炎承桦的折扇在胸前扇動幾下,冷着臉道:“殺人的證據還沒找到就敢對我師父大呼小叫,再有下次,就不是手受傷了。”
他說完用扇柄輕輕點了點眉心,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池纓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情剛才那一下是他扇子裡的暗器飛出去了…
好危險…她默默朝着季之亦又貼近幾分。
受傷的黑臉男正要反擊被阿列攔住,“五日,不許鬧事。”
“那就讓他這麼嚣張!”五日不服氣的梗着脖子。
炎承桦冷哼一聲徑直略過他們走到簡敬行跟前,親自将人扶起來,“師父,不必管他們。”
而幾乎已經成為季之亦挂件的池纓晚,此刻正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四處打量屋内環境。
正廳除了接待客人的桌椅外,還有一道簡易的竹編屏風,将正廳一分為二,随着幾人繞過屏風,池纓晚被眼前一幕震得屏住呼吸。
兩排供桌上擺滿了無字牌位,而供桌後面的牆上挂着各種已經幹枯成标本的動物頭骨。
正中央便是一副足有人上半身大的龜甲。
“龜甲…”池纓晚小聲道,“跟竹林的那個好像啊…”
季之亦點點頭,轉頭跟柳随意交換個眼神,幾人當即散開,更加認真地觀察起來。
阿列這會也跟了進來,黑着臉道:“村長是死在樓上卧房,不是這。”
“這些無名牌位都是誰啊?”無字無名,都不知道拜的誰。
“是我們鎖玉村的聖女和童女。”阿列說完再次催促他們上樓,“跟你們無關,快上樓。”
幾人沒再追問,跟着他一起上樓,簡敬行原本走在最前面,在快進卧房時突然停下腳步,在季之亦走近時小聲道:“洪村長身上有被搜尋過的痕迹。”
他聲音刻意放小,但架不住池纓晚離得近,于是也聽了個清清楚楚,然後無辜的對着兩人眨了眨眼,雙手食指交叉放在嘴唇上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對外說的。
季之亦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淺笑,“夫人這麼聰明,定能助我們早日離開這個地方。”
“我盡量,盡量哈哈哈…”
卧房面積不大,整間房都是血迹,桌椅倒了一地,應該是經過一場打鬥。
血迹最多的地方是靠窗的木床,床邊地上也有從高處滴落形成的一灘血,經過兩天一夜,味道不是很好聞。
不止血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難以言喻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池纓晚下意識揪起手中的布料捂住口鼻,好臭。
查探了約莫一刻鐘也沒有什麼收獲。直到柳随意半邊身子都探出窗外,指着外面窗沿邊的已經被雨水沖掉一半,不太明顯的黃泥印記道:“腳印,有人爬過這面牆。”
衆人一下都圍了過去,池纓晚捂着口鼻的布料被拉扯動,季之亦無奈的聲音響起,“夫人…”
池纓晚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用的都是他的衣袖,忙不疊的松開手,“哈,不髒不髒,我回去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