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炎承桦就從煙囪裡跳下來,猶如一塊行走的黑炭,“季師兄讓你們來救我的?”怎麼會隻派了兩個人來,他的那些侍衛呢。
“先出去再說吧。”應雪提醒。
隻是兩人看着他這一身黑炭犯了愁,每一步都會留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痕迹,紮眼得很。
“脫吧。”
應雪和炎承桦都愣了,“什麼?”
“脫鞋,脫衣服。”除了這個也沒别的辦法了,池纓晚攤了攤手,“你自己來,我們到外面等你,記得把衣服反包帶出來。”
一刻鐘後,兩人帶着黑臉白裡衣,光着腳的炎承桦穿梭在密林中。
“嘶!”
身後時不時傳來痛呼,池纓晚頭都不帶回的繼續跑,直到炎承桦實在受不了,一把扔掉懷裡的衣服,靠着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們不帶我回去,一直往山裡鑽什麼。”他擡起腳,劃傷和水泡齊齊映入眼簾。
一開始還能用輕功,但他習武太晚,内力不足,路程不到一半就撐不住了。
池纓晚喘着氣扶應雪坐下休息,“你不能回去。”
“為什麼?”
“我們被帶回來的時候,阿列數過人頭,他知道我們少了幾個人。尤其是你,當初在村長家還傷了他們一個人,記憶更深刻。”池纓晚解釋,“我保證,隻要你一回去,馬上會被抓走。”
“就憑他們還想抓我。”炎承桦不服,“昨夜我勢單力孤,躲也就躲了,回去後他們再想動我就是癡人說夢。”
“你确定?”池纓晚才不信他的鬼話,一路藏不住的張揚性子,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慌不擇路藏進煙囪裡。
否則就算是被抓,也一定不改他刻入骨子裡的嚣張。
林間陷入沉默,炎承桦眼尾下壓,整個人透着說不出的陰沉。
“昨晚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拿走了什麼?”池纓晚追問,“再不說,我們就都要被困在這了。”
“不是我。”炎承桦抹了把臉的汗,扶着樹幹站起身,“昨夜我去給三小姐送藥,她說瞧見有人鬼鬼祟祟去了村長家…”
“我們一路過去,進到房間後卻聽到那個該死的祭司在跟人說話。紅月之日隻是騙人的把戲,祭祀山神隻是遮掩他們練邪功的借口。”
“邪功?”
“對。”炎承桦的眼中半是嫌棄半是恐懼,“血牽絲…”
“血牽絲?是什麼?”兩人皆是一臉迷茫。
“我也隻是聽說,需要在至貞至潔的少女體内中下血蠱,待它醒後會破體而出,直到成熟,結出血痂果。”炎承桦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發出一聲幹嘔,緩了好一會才繼續道。
“吃下七顆血痂果,便能練成血牽絲,由她心血喂養的活物都會為她所用,猶如絲線牽制,随心所欲。”
池纓晚聽得頭皮發麻,聲音都飄忽了,“你的意思是,木薩祭司在練血牽絲?該不會整個村的人都在練吧。”
要是這樣的話她絕對現場立刻!馬上!解封武功,跑得要多快又多快。
炎承桦搖頭,“不知道…當時三小姐的劍鞘不小心撞到牆發出響動,我沒辦法隻好先躲起來。”
沒辦法?危險時刻丢隊友的垃圾,信他個鬼。
池纓晚佯裝鎮定,“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跟的那個人,是從我們那棟木樓出去的嗎?你認不認識?”
“不是。”炎承桦想也不想的搖頭,“看身形也并不熟悉。”
“小郡王,現如今你不能現身。”應雪走了兩步,跟池纓晚并肩,“就繼續向前走,翻過這座山,沿路留下記号,尋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吧。”
“我自己?”
“對。”池纓晚也贊同地點頭,“誰讓您自己躲起來消失了呢,現在已經在鎖玉村所有人跟前挂了臉。不想被抓隻有走。”
“我這樣子要怎麼走。”炎承桦黑着臉,聲音猛地提高又快速降下去,壓着嗓子說道:“你們回去讓我身邊侍衛來護送我。”
“不行。”池纓晚微笑着搖頭,“我們少了人就不好出村啦,小郡王還是要顧全大局呀。”
炎承桦咬着後槽牙看着面前一臉笑呵呵,說話軟和卻寸步不讓的池纓晚,心中生出一股‘夫妻倆都是笑面虎’的念頭。
“别耽誤功夫了,快走吧。”池纓晚慢悠悠從袖中掏出一塊自己烤餅遞給他,“餓了吧,不過我隻有這個了,稍微墊兩口吧。”
這可是她為自己随時跑路準備的口糧。
炎承桦一把揮開她的手,原先還裝裝樣子的師嫂也不叫了,直呼其名,“池纓晚,你這麼安排,我師兄知道嗎?”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