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劇情,這種靈草早備早好,錯過這次下次不知要何時才能遇到,喻魚一狠心,借呗,大不了跟每個師兄都借點,聚氣丹估計也能賣點靈石,湊一湊總還是有的。
她放緩語氣,幾乎帶着點懇求,“便宜點吧,六百靈石一株我就要了,而且兩株都要。”
少年不為所動,“我急需這筆錢,少一分都不行。”
喻魚咬唇,她的掌心濕漉漉的,都是剛剛沁出的汗,短短的幾秒裡,她又把原著中自己寥寥筆墨描寫就結束的一生回顧了一遍。
“反派一劍捅穿了喻魚的心窩,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滴水,泛不起海的任何一絲漣漪。喻魚分不出心思去關注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隻是想,罷了,都怪自己太懦弱。”
她何其無辜,成為開局就祭天的角色,穿越來的這七天裡,每個噩夢她都在勾勒反派的臉,或淡漠,或癫狂,萦繞在她心頭久久不散。
喻魚攥緊的拳又松開了,緩緩吐出一句話,“八百就八百吧。”
少年微微點頭,“七天後,今日我們相遇的老地方見,一千六百靈石,見靈石交貨。”
兩人聲音很輕,聊完正事後相顧無言突然陷入漫長的沉默,最後是喻魚一拍腦袋,急急補充了一句,“今日的診療費得你自己出,靈石……”
“或者兩棵五品靈草,”少年接下喻魚的話,黑黢黢的眸仿佛無盡的深淵盯得喻魚後背發涼,“我有,我給他挑兩株。”
當時不是情急嗎,如果不承諾靈草,估計等到這小子看病小命都不保了。
……
日色西斜,夕陽在浮生大地上鋪滿了金色的光斑,空中靈鶴引亢長鳴,呼朋喚友地返回溫暖的巢穴。
如願以償的喻魚将手中的兩株五品靈草丢給還站在濟世堂門口的谷澤,一邊不忘緊緊捂住她的芥子囊,生怕谷師兄一個無影手沖上來搶她的靈石。
“我的小祖宗,”靈草剛到谷澤奚手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塞進了芥子囊,他摁了一下腦門上随風飄蕩的碎發,擡眼間的表情頗為無奈,“你下次别帶些亂七八雜的人來我們濟世堂了。照這樣下去你師兄飯都吃不起了。”
喻魚左耳進右耳出,乖巧點頭,“好的,谷師兄我知道了。”
她才不信,谷師兄雖然貪财小氣,但靠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衣食住行談不上樣樣精緻但肯定不缺錢。
喻魚回到執劍峰時,天色已晚,寥寥幾顆星子綴在執劍峰深色的天幕。
她推開院門在靈樹旁的石凳上坐下,浮生花開的春意來得晚,但卻耽擱不了靈樹争春的心,才一下午的功夫,百年的山桃樹花蕾盡綻。
喻魚拍掉風拂到自己身上的桃花瓣,捶捶自己發痛的雙腿,唯一的願望就是擁有一架屬于自己的寶馬香“鶴”。
兩百靈石,兩百靈石……喻魚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好吧,兩百靈石連根鶴毛都買不起。
一想到芥子嚢裡那僅有的幾顆哐當作響的靈石和自己即将要拿出的一千六百,喻魚淚不打一處來。
喻魚深感劍修的窘迫,萬獸峰養的靈鶴飲得都是仙風玉露,吃得那是靈草仙丹,這般優渥的生活,就算把皮厚肉糙的劍修賣了都養不起。
再看看執劍峰,不說别人,她的便宜老爹喻啟河,那身象征峰主地位的外袍是描金鈎銀,貴氣無比,實際上——那時她祖祖祖祖祖師主傳下來的,而且随便一晃,左一個白補丁右一個青補丁就清晰可見。
喻魚堅信,喻啟河全身上下連五十個靈石都湊不齊,唯一比較值錢的隻有那把細雨劍。
啧啧,她娘一個名利雙收的丹修當時怎麼看上口袋空空的便宜老爹喻啟河的。
來浮生世界一個月,喻魚就“飽讀詩書”,她摸摸下巴,記得小話本《浮生歡喜志》出了句廣為流傳的名言——結契莫結執劍郎,追女莫追嗜劍娘。
作為一個廢材劍修,将自己師兄師姐家徒四壁的情況回想一番,喻魚覺得《浮生歡喜志》真的一語成谶。
可不就是表達了一個樸素但意蘊深遠的道理嗎——找對象這種人生大事别瞎幾把找那窮得叮當響的劍修。
喻魚:“……”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問題是她隻認識劍修,她該找誰借錢啊?
喻魚心中苦悶,她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塞進一顆辟谷丹。
當務之急是把自己做得那批丹藥賣掉。
“咳——”
喻魚思緒一滞,撈起桌上的茶盞往口中灌水。
這辟谷丹誰做的,色香味形樣樣不占,也太難吃了吧,下此研究研究,争取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