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訣向來懶随性散慣了,最不喜歡條條框框的東西,自然不可能主動攬下班長這種吃力不讨好的活。
昨天梁今明到教室來給他們上課時,教室裡鬧哄哄的,嗡嗡地說話聲聽得老頭眉頭緊緊地皺着。趴在走廊的窗戶上暗中觀察了十來分鐘,找到了這群學生裡最不受管教的學生——牧訣。
原因無他,别的同學在發現窗戶上的梁今明後,都立馬坐直了身子、像模像樣地開始學習。
不管真學習假學習,反正看着像就行了。
隻有牧訣,在梁今明走進教室後,還肆無忌憚地趴在桌子上睡覺。這一幕落在梁今明眼中,就是挑戰他小老頭的權威。
于是,牧訣就被梁今明任命為高二五班的班長。
小老頭的權威可以挑戰,但得在小老頭的手下。
事後牧訣質問另外五個人,為什麼不提醒他老師來了。結果一個比一個無辜,前排的程可和闵思在看課外書,他的同桌徐書朝在認真學習,後排的廖璟和靳斯随也在睡覺,隻不過這倆人睡得沒有牧訣那麼張狂。
反正五個人裡,挑不出一個發現老師來了的。
牧訣後來去找過梁今明兩次,但不管怎麼說小老頭都不松口,最後他隻能捏着鼻子把五班班長應了下來。
徐書朝站在禮堂前的台階上,看着牧訣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彎了唇角。
雖然牧訣很多時候看上去都是一副“關我屁事”的混不吝模樣,但真的有需要他出面的時候,也總是能頂上去。
徐書朝進了禮堂,跟着從頭到尾快速排練了一遍。禮堂裡已經陸陸續續地有學生進來。高一新生坐在前排,高二高三的學生排在後面。
牧訣帶着五班的學生們進了禮堂,找到自己班級的區域,安排她們坐下,跟相關負責的老師登過記,才回來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對這幫學生來說,這種開學典禮除了不用上課和偷偷摸摸去别的班級串班,沒有任何用處。
牧訣在程可旁邊坐下,見隻有她一個人,問道:“他們人呢?”
“闵思回教室拿曲奇了,廖璟陪他一起。”程可話音落下,闵思和廖璟就偷偷摸摸地回到座位上了。
“這可是我昨晚特意烤的曲奇,給你們嘗嘗。”闵思喜歡自己烘焙一點小零食,經常會做好了拿給他們分一分。
他把一個盒子打開,遞給程可,道:“咱們吃這個,另外這盒留給朝朝。”
“不應該留給廖璟麼?”牧訣伸手從盒子裡拿了一塊,揶揄兩人。
廖璟臉皮厚,聞言點頭,道:“就是啊小寶,你不能偏心啊。”
闵思沒廖璟這樣的臉皮,推開湊過來的廖璟,道:“愛吃吃,不吃滾。”
廖璟:“……”
程可擡手碰了下牧訣,牧訣看過去,她低聲道:“我跟你換換位置。”
牧訣沒多問,點點頭,起身和程可換了位置,往旁邊掃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坐下了。
程可原本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上,走廊另一邊的學生是高二六班的。靠在走廊的那位同學是籃球社的,牧訣以前跟他打過幾次球,也算認識。
那人察覺到牧訣的目光,朝他擡了擡手,牧訣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九點整,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典禮前半段着重在于介紹學校這一年來取得了怎麼樣的成績和進步。
上面的老師照着稿子念,底下的同學聽得昏昏欲睡。
牧訣胳膊支在扶手上,閉着眼睛假寐,心裡想的是,開學典禮結束後,他一定要去威逼利誘靳斯随,讓他找校領導說說,把禮堂這破音響換了,尖刺的聲音刺得腦仁疼。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威逼利誘,音響裡就響起了某人熟悉的聲音。牧訣這才睜開眼睛,看向禮堂的最前方。
因為要上台發言,徐書朝把校服外套也穿上了,校服拉鍊規規矩矩地拉着,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脖頸,藍白配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顯臃腫,反而襯得他身高腿長。
男生本就清亮的眼眸在舞台燈光的映襯下更顯明亮,清澈的少年音不疾不徐,緩緩而來。原本安靜的禮堂裡漸漸地傳出幾道聲音,也有不少同學張望着朝禮堂前面看。
闵思小聲說:“朝朝真帥啊。”
程可點頭認同:“是的。”
牧訣在旁邊聽着,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
徐書朝的稿子不長,很快就結束了發言。
典禮的後半程大概還需要四五十分鐘,徐書朝和老師打了聲招呼就回到自己班級的區域。
“我們朝朝真帥呢。”牧訣眼底帶着笑意,仰頭看向朝自己走過來的徐書朝。
徐書朝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瞥他一眼,嗓音很淡:“謝謝。”
“……”
後半程的典禮顯得格外漫長,徐書朝手撐着腦袋,閉着眼睛休息。
昨晚睡覺前看了部電影,看得入迷,淩晨才上床睡覺。今天早上比平時多睡了會兒,現在也不太困,隻是眼睛有些酸澀,需要閉眼休息休息。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意識朦胧之際,徐書朝隐約聽到左手邊傳來一陣騷動聲,他眉心很輕地蹙了下,沒有睜開眼睛。
很快,他聽到一句模糊不清的“有Omega發情了”。
徐書朝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旁邊的牧訣,這人眉頭緊皺着,表情看上去并不算好。
應當是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影響。
空氣中浮動着甜膩的Omega的信息素氣味,但是徐書朝聞不到,就像他聞不到牧訣的信息素那樣。
隻有聽别人說了,他才知道。
他聽到别人說“有Omega發情了”,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不是像牧訣或者闵思她們那樣,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信息素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