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中的開學典禮定在周五。
這天早上,徐書朝和牧訣剛踏進學校大門,徐書朝就被靳斯随截胡拽走了。
牧訣獨自進了教室,把早餐扔到桌子上,眉心微蹙,“靳斯随又抽什麼瘋呢?”
廖璟起身伸長了胳膊從牧訣桌子上把早餐勾到自己手裡,在裡面挑挑揀揀,道:“今天開學典禮啊,朝朝作為年級第一,要上台發表演講,給學弟學妹們一點動力啊。”
牧訣一把把早餐搶回來,道:“沒你的份兒,讓闵思去給你買。”
“啧,你這人真沒意思。”廖璟往前面的空座位瞥了眼,闵思還沒來。
牧訣不搭理他這話,問他:“開學典禮幾點啊?我怎麼不知道?”
“九點開始,昨天小老虎說的時候你正在睡覺呢。”廖璟說。
小老虎是班主任梁今明的另一個昵稱。他們覺得把一個滿頭白發的小老頭稱為笑面虎有些太兇了,于是就想了這麼個親昵的稱呼。
牧訣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扔,拎着早餐大搖大擺地從後門走了。
恰好闵思背着書包進來,問廖璟:“早自習馬上就開始了,他幹嘛去?”
“送溫暖呗。”廖璟往闵思手裡瞥,見他手裡空蕩蕩的,伸着胳膊拽住闵思的書包帶子,讨好地笑道:“早餐呢小寶?”
闵思一巴掌拍開廖璟的手,惡狠狠道:“再這麼喊把你舌頭拔掉。”
廖璟笑着,裝模作樣道:“好可怕哦。”
據說二中的禮堂是北城所有高中裡最大的,最多可容納兩千多人。曾經還多次承接過重要政治活動。
每年五月份的校園文化藝術節和九月份的開學典禮是禮堂最熱鬧的時候,三個年級的學生都會齊聚于此。
牧訣拎着早餐走到禮堂,手裡的早餐早就涼了。
早上徐書朝起晚了,沒時間吃早飯,蓮姨用紙袋給他裝了幾樣便攜的讓他帶着路上吃。
這人臭毛病多,不願意邊走邊吃,也不願意在校車上吃東西,非得正正經經地坐在餐桌前,才肯吃。他倆原本打算先去食堂,讓徐書朝把早飯吃了,結果人在校門口就被截胡帶走了。
還沒到開學典禮的時間,偌大的禮堂裡隻有幾位負責的老師和學生會的學生們在忙忙碌碌。
也不知道這麼早把徐書朝拽過來幹嘛。
牧訣進了禮堂,晃了一圈沒見着人,順手撈了個旁邊經過的學生,問:“靳斯随在哪兒呢?”
靳斯随是學生會的會長,這人的大名在這種時候就很好用。
那學生一聽是找他們會長的,扯着嗓子就嚎了一聲,“會長,有人找你。”他話音落下,禮堂裡還有他的回音。
靳斯随彎腰從舞台後面出來,看到牧訣,面上絲毫不意外。
“徐書朝呢?”牧訣走過去,問。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都忍不住要過來找啊?”靳斯随調侃他。
“他早上沒吃飯,一會兒低血糖暈台上,你給小老虎解釋啊?”牧訣說。
梁今明十分看重徐書朝這個年級第一,到高考時,徐書朝拿個文科狀元回來,他就可以光榮退休了。
當然,對靳斯随這個年級第二也是予以重望的。
“後台看稿子呢。”靳斯随撂下這一句話,就又去忙别的事情呢。
後台地方不大,人不少,挨挨擠擠地站了十幾号人,叽叽喳喳地說着話,鬧哄哄的。
牧訣個子高,往裡面掃了一眼,就找到了站在角落裡的徐書朝。穿過人群走到徐書朝面前,抽走了他手中的稿子,徐書朝擡頭看過來,牧訣擡了下手中的早餐,道:“先吃早飯。”
徐書朝也确實餓了,道:“我去給老師說一下。
他們這會兒正在走流程彩排,徐書朝的部分已經結束了。但為了防止一會兒老師有事找不到他,還是過去和老師打了招呼才離開禮堂。
學校食堂裡配得有微波爐,牧訣把早餐拿出來擱進微波爐熱着,又去旁邊的窗口買了兩杯豆漿。
等阿姨給豆漿封杯的間隙,他往身後看了眼,徐書朝闆闆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一副理所應當地等早餐的模樣。
牧訣一手端着熱好的早餐,一手拎着兩杯豆漿,放到徐書朝面前,道:“也就這麼伺候過你一個。”
徐書朝看他一眼,不接他這話,慢條斯理地開始吃自己的早餐。
蓮姨的做飯手藝很好,又在徐家做了十幾年,對一家子人的口味了解得很清楚。
牧訣坐在徐書朝對面,盯着徐書朝看了會兒,才拿過其中一杯豆漿,插上吸管,推到徐書朝手邊。
他拿過另一杯豆漿插上吸管,慢慢啜吸着,手托着腮看着對面的徐書朝。
徐書朝吃的認真,對牧訣的視線熟視無睹。
牧訣總是這樣,隻要閑着沒事幹,就喜歡盯着徐書朝看。徐書朝最開始說過他,但是沒用。後來就随他去了,到現在已經習慣牧訣這個樣子了。
牧訣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不帶任何意味,隻是一道視線而已。真要細細想來,他的這種行為,更像是一種習慣。
目光習慣性地落到徐書朝的身上。
早餐結束已經是八點半,靳斯随給徐書朝發了條消息,讓他回去,準備走最後一遍彩排。
徐書朝和牧訣走出餐廳,兩人原本應該分開,徐書朝去禮堂,牧訣回教室。
眼看着就到了學校禮堂,牧訣卻還跟在自己身邊,徐書朝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人,道:“你不回教室?”
牧訣搭着徐書朝的肩膀,推着他上樓梯,道:“回教室一會兒還得來,不回去了。”
“……班長要查人。”徐書朝說。
“哦,跟我有什麼關系?”牧訣還在上樓梯,很沒集體意識地說道。
徐書朝一言難盡道:“你是班長。”
“……草。”牧訣從校服口袋裡掏出兩塊巧克力塞給徐書朝,匆匆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