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個月以前,另外五個人就背着牧訣拉了個小群,讨論着要給牧訣送什麼生日禮物。
徐書朝的生日禮物早已準備好,在群裡負責圍觀,看着他們東拉西扯地讨論了大半個月,也沒讨論明白究竟送什麼禮物。
臨近牧訣生日的前一周,徐書朝想起這個群聊,點進聊天框才發現自己被這群人踢出群聊了。
徐書朝估摸着這幾個人估計又在琢磨什麼鬼點子,也沒怎麼在意。無非就是調侃調侃他和牧訣的關系,他早就習慣了。
周五下午放學,幾個人和往常一樣不緊不慢地出了教學樓,校園裡往來的學生要麼是落了東西趕回來拿的,要麼是趁着這點時間抓緊談情說愛的小情侶,六人慢悠悠的步伐和打鬧的身影在偌大的校園裡顯得極為突兀。
牧訣和靳斯随跟在幾個人身後,闵思正拉着徐書朝在嘀嘀咕咕地說他大學畢業後要開面包店的事情,程可邊走路邊低着頭看手機,兩根拇指在手機鍵盤上劈裡啪啦地打字,看起來和對方吵得很兇的樣子。
廖璟正邁着悠悠然的步伐,遊離在幾人邊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兩個女生身上。
這兩個女生從他們出了教室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這種場景他們平時經常能遇到,但大部分都是給程可塞情書的男生。
女生的面皮薄些,情書什麼的都是托人轉交,或者趁他們不在教室,直接塞牧訣或者徐書朝的書本裡。
像這樣打算直接沖上來送情書的女生不算多。
前面的徐書朝和闵思聊着天,走着走着步伐就慢了下來,落後了他們一段距離。
幾個人拖拖拉拉地走成一條長線,牧訣和靳斯随走在最前面,徐書朝和闵思走在最後面,廖璟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拽着專心吵架的程可往旁邊走了走。
牧訣正和靳斯随說着上午數學老師講的最後一道大題的解題思路,難得有這麼好學的時候,旁邊卻突然跑過來一個女生擋在了他們面前。
牧訣垂眸,面前的女生把一封粉紅色的、用一個大大的愛心封口的信封舉了起來,因為緊張,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靳斯随非常有眼色地往旁邊走了兩步,給她們兩個人留下了點私人空間。
牧訣對這一幕沒什麼波瀾,正要張口說“不好意思我有娃娃親了”,就聽女孩又說:“能不能請你幫我這封情書轉送給徐書朝?”
“……”
牧訣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緊張又羞澀的女孩,在心裡接了一句“徐書朝就是和我訂娃娃親的人”。
“我本來想當面送給徐書朝的,但我看他跟朋友聊得認真,沒好意思去打擾他,能不能請你幫我轉交一下,”女孩說着話時心裡很沒底氣,她原本是想讓靳斯随幫忙轉交的,聽說靳斯随性格溫和好說話。但是她太緊張跑過了,一下子跑到牧訣面前了。
她隻能硬着頭皮讓牧訣幫忙轉交一下,但她看着牧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實在不敢再開口說什麼,把情書往牧訣手裡一塞,留下一句“周一請你喝奶茶”就跑了。
牧訣捏着粉色的信封看了看,面無表情地塞進了自己書包裡。
另外幾人見女孩離開了,才都湊了上來。
“啧啧啧,我們阿訣真受歡迎啊。”廖璟碰了碰靳斯随的肩膀,怪腔怪調道。
靳斯随特意走遠了些,沒聽到她們說什麼,聞言點頭,附和道:“是這樣。”
“朝朝,說句話啊。”闵思沖着徐書朝擠眉弄眼。
徐書朝面上沒什麼反應,點點頭,道:“是挺受歡迎的。”
他這話音落下,就聽見牧訣冷哼一聲,緊接着牧訣就擡手勾住了徐書朝的脖子,邊帶着他往前走邊對另外幾人說:“先走了,明天下午直接去華斯。”
徐書朝被他帶得踉跄了兩步,撞到牧訣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盈滿了鼻腔。
“松手。”徐書朝推了推牧訣的胳膊,道。
“我不。”牧訣說着,反而摟得更緊。
兩人拉拉扯扯地出了校門,聽見不遠處的兩聲車喇叭聲,都下意識看過去,就見校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商務車,對着校門一側的前後兩扇車窗都打開着,兩位女士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在自己親媽和未來嶽母面前,牧訣麻溜地松開了徐書朝,老老實實地和徐書朝并排走着。
兩人在車上坐下,白君喬笑道:“能看到你們關系這麼好,我和你阿姨也挺高興的。”
沈盈附和道:“可不是,阿訣這臭小子能有現在的脾性和成績,多虧了朝朝。”
“媽,我不要面子的嗎?”牧訣郁悶。
“哼,你的面子早在你渾身是泥、滿地打滾地喊着要和朝朝一起睡覺的時候就沒了。”沈盈現在想起這事兒也覺得牙癢癢。何止是牧訣沒了面子,她和牧誠的面子也被牧訣給霍霍完了。
“明天過完生日我都16了,您能别再提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嗎?”牧訣提出建議。
“不能。”被沈盈一票否決。
“……”
“阿姨,你們今天做什麼去了?”徐書朝開口,岔開了話題。
前面的司機開着車,白君喬徐寅、沈盈牧誠,四人坐得整整齊齊的,總不能是特意過來接他們放學的。
“我們陪你阿姨去華斯的宴會廳看看她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剛好碰上你們的放學時間,順路過來接你們一下。”白君喬說。
“朝朝,你喜歡什麼菜系,”沈盈說:“我給華斯的人打電話,讓她們再去準備。”
徐書朝還沒說話,牧訣就先發出了抗議:“明天不是我的生日嗎?你們不應該問問我喜歡什麼菜系嗎?”
“給你喂什麼你都吃,你吃什麼不一樣?”沈盈說。
徐書朝低聲笑了下,又很快正色道:“明天是阿訣的生日,看他喜歡吃什麼。”
“哼,還得是我朝朝對我好。”牧訣勾住徐書朝的脖子,得意道。
四位家長帶着倆小孩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家。
電梯上行到六樓,徐書朝一家三口出了電梯,牧訣這個編外人員也跟着出了電梯。
沈盈拽了下他的胳膊,道:“這麼晚了,你做什麼去?”
“我去跟朝朝聊聊天。”牧訣說着,頭也不回地跟着徐書朝揚長而去。
沈盈:“……”
牧訣大搖大擺地進了徐家的大門,換上屬于他自己的拖鞋,熟門熟路地進了徐書朝的卧室。
徐書朝跟在牧訣身後進了自己卧室,徐寅端來一盤洗好的水果,叮囑他們不要玩太晚,才關上門出去了。
“做什麼?”徐書朝把書包裡的書拿出來,打算寫一套卷子再睡覺。
牧訣見徐書朝在他旁邊坐下,拿着筆,翻出草稿本,俨然一副準備學習的模樣,他把那封粉色的情書從書包裡掏出來,在徐書朝面前晃了晃,語氣很是欠揍:“我收到情書了。”
“看到了。”徐書朝往他手裡的情書上瞥了一眼,淡淡道。
牧訣擡手捏着徐書朝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重複道:“我收到情書了。”
他都收到情書了,徐書朝為什麼這麼冷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書朝眉心飛快地蹙了下,推開牧訣的手,不鹹不淡道:“你收到的情書還少?”
“也是。”牧訣頗有些臭屁地說。
徐書朝淡淡瞥他一眼,起身把書架上的紙袋塞給他,道:“這個你今晚拿回去。”
牧訣一眼就認出這是徐書朝假期時給他的手辦做的号碼牌,但他的生日是明天:“現在給我幹嘛?”
“明天人多。”徐書朝在第一道選擇題後面的括号裡寫下一個字母,道。
牧訣把紙袋放到桌子上:“人多才好呢。”
“什麼?”徐書朝正看着第二題的題幹,沒反應過來他這話什麼意思。
“你親手做的禮物不應該讓所有人都看到嗎?”牧訣大言不慚道,好似徐書朝給他送的是什麼稀世珍寶。
徐書朝在草稿紙上寫下幾個數字,這才側頭去看牧訣,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手工的東西費時間費精力,厚此薄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