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為大夏朝征戰戍邊,九死一生才回到長安,卻被這樣一樁驚世駭俗的婚事羞辱,早知今日,不如不回這狗屁長安!
何如霖越想越氣,看文慎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樣實在不順眼,還想刺他幾句,卻沒想自家将帥竟擡手制止了他,不讓他和文慎對嗆。
“侯爺!他欺人太甚!”
“呵!鎮北侯殿前失儀,以亂臣賊子自居,文大人嫉惡如仇,一時激動,口未擇言罷了,談何欺人?”文黨官員戶部尚書許甯淡淡出聲。
“放屁!你哪隻耳朵聽到侯爺以亂臣賊子自居?!污蔑鎮北侯,該當何罪?!”
“臣乃大夏肱股,你是何人?敢治我的罪?”
“肱股?我呸!蛀蟲還差不多!”
“你竟敢——”
“呵!”
原本秩序森然的金銮殿忽地混亂一片,文武百官竟不顧臉面撕扯扭打在一起,老禦史顫顫巍巍地躲在盤龍柱後邊,許甯和何如霖掐得最厲害,嚴韫等帝黨高官則成為混戰中被兩方毆打的倒黴蛋。
為首的文慎、虞望二人反而被排擠在打鬥的邊緣,沒有受到太多波及,隻是一個文官揚起拳頭去揍武官時胳膊肘差點擊中文慎,虞望眼疾手快,将他朝自己的懷裡拉了一把。
“夠了!”年輕的太子怒拍龍椅,“停下!成何體統!”
“兇手還未查明,爾等就先自亂陣腳、自相殘殺!孤心甚痛!”
“是啊是啊,大家都别打了,都是同僚,為國效力,别傷了和氣。”虞望在太子發話後才說話,一派溫和地讓百官冷靜些。文黨諸位官員雖痛惜文慎命途多舛,不得已受辱嫁給了男人,可對于虞望多少有幾分敬重,畢竟是扶大夏于生死存亡之際的大将軍,說話極有分量。
虞黨就更别說了,唯虞望馬首是瞻。
于是方才還扭打在一起的文臣武将立刻停止了打鬥,文臣慢吞吞地、不情不願地整理自己的寬袖朝服,武将則用鼻孔看人、傲氣朝天。
太子年輕,目光竟直接鎖在了虞望身上,眼底的忌憚和不安如有實質,毫不掩飾。文慎眼皮一跳,上前一步:“殿下,當務之急是查明真兇,好給京城所有人一個交代。臣懇請殿下召延州按察使甘幽之入京,細查西北胡木自延州流通至何處,嚴查世家大族和江湖組織,勢必将幕後黑手殺之洩憤!”
“老師所言甚是。”太子一向聽文慎的話,“傳孤令旨,急召延州按察使甘密入京,協查本案!”
下朝路上,虞望一直跟着文慎,文黨的官員心有忿忿,試圖和文慎搭話,卻被虞望長臂一展給擋開了。甫一出宮門,虞望就撲過去把這冤家攔腰抱起,徑直塞進侯府馬車。
“回府。”虞望随口吩咐,反手落下車帷。
“陳叔,回相府,有勞了。”文慎隻當虞望是空氣,越過他跟外面的陳叔講話。
虞望眸色一沉,當即扯下右臂上緊緊纏繞的布條,三下五除二,轉眼間就将文慎的兩隻手腕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身後。
“文道衡,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治不了你?不就親了你一下嗎,至于嗎?你這麼不服氣的話就親回來呗,我又沒說不讓,非要躲着我是吧?非要嗆我是吧?非要跟我玩兒離家出走那一套是吧?我告訴你,沒門兒,想都别想,再跑我就當着侯府上下所有的人親你——親死你!”
文慎掙紮間手腕都磨紅了,氣得眼尾泛淚:“虞子深!”
“虞子深虞子深,我還虞子淺呢,天天就會吵着虞子深虞子深,虞子深在這兒呢,怎麼?要打架?”
文慎恨恨地瞪他,漂亮的桃花眼憤怒地睜得很圓,因為掙紮得太過用力,他束好的長發都稍微有些淩亂,發冠兩側垂下的绛紅綢帶,有一條就貼在他白皙清潤的臉頰,蜿蜒至形狀秀美的下颌、一絲不苟的正一品官服領口。
虞望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約莫咂摸出一點欺負這人的快意來。從前隻知道捧在手心寵着,就愛看他端莊冷傲的模樣,不舍得讓他受丁點兒委屈,可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不開竅啊,那麼乖那麼漂亮的一個阿慎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還以為隻是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