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動過于暧昧,謝許心一亂,忙着推門下車,邊走邊自言自語怼天怼地:“走就走,跟他打招呼做什麼……她打招呼就打招呼,他接茬做什麼……他接茬就接茬,說什麼晚安……說晚安就說晚安,語氣那麼溫柔做什麼……”
目送謝許進了孤兒院,雲也用力握住方向盤的手才慢慢松了下來。
不就是說句晚安麼,他那麼緊張做什麼?又不是沒說過……
那晚,謝許又失眠了。
她想了很多,也釋懷了很多。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是錯的,尤其是當她跟雲也聊到鋼琴大賽的時候,從他眼裡迸發出來的光芒是清澈的,是真摯的。
也許她不該給這段感情設限。
也許她跟雲也真的有另一種可能。
就像是——我愛你時,目光朝上,卻從未想過驕傲如你也會自卑、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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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蕭傾淺所料,自謝許完成首場獨奏後,找上門的經紀公司比比皆是。
張簡舒自知留不住謝許,為了讓她能有更好的發展,張簡舒也幫着謝許分析起各大經紀公司的利害,最後張簡舒建議:“我比較推薦你去的還是天禹文化。”
“您是說周自衡的那個公司?”
周自衡,國内青年小提琴家,還在茱莉亞讀本科的時候就橫掃了國内外小提琴大賽的各項獎牌,以精湛嚴謹的演奏技巧著稱,不僅能夠輕松掌握各種高難度的小提琴技巧,還能通過音色的細微調整将不同情感和場景的曲目表現得淋漓盡緻。
人送外号——比機器還要精準的演奏大師。
謝許在莫斯科的時候聽過一場周自衡的巡回演奏會,在音準和技巧上,确實無人能出其左右,但在情感的傳達上卻有些差強人意。或許是因為她崇尚不拘泥于傳統的演奏模式,所以周自衡這種完全按照曲譜精準完美演繹的演奏風格對她而言略顯枯燥。
謝許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溫煦,如沐春風,舉止投足間盡顯從容不迫,自信卻不張揚,和他用小提琴诠釋出來的風格簡直一模一樣。
果然,琴如其人。
握上男人伸過來的手,謝許揚起禮貌端莊的微笑:“您好,周老師。”
“周老師剛好在附近,聽說你們在排練,特地過來看一眼。”張簡舒為衆人解釋着。
因為周自衡的到來,樂團裡的成員顯然有些激動,都按捺不住紛紛上前握手問好。
張簡舒見狀,忙着邀請周自衡一起吃晚餐。
周自衡看了眼悄然離場的謝許,輕輕點頭應下,然後不漏痕迹的跟了出去。
“Anastasia。”周自衡開口将謝許喊停。
謝許回過頭,看着周自衡,微微一愣:“怎麼了嗎周老師?”
“方便聊聊嗎?”周自衡禮貌征求。
謝許回了他一個大方得體的微笑:“當然。”
“自你完成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獨奏後,應該有不少的經紀公司找上你。”
他的開場白倒讓謝許有些意外,怎麼說呢?非常單槍直入。
謝許點頭笑:“确實有幾家。”
“有考慮過我們天禹嗎?”
“當然。”謝許沖他輕輕一笑,同樣坦誠相待,“天禹是張經理給我的首薦。”
周自衡有些意外:“這麼榮幸?”
“看來周老師不是特别看好自己的公司。”
沒想過她會這樣反将一軍,周自衡更意外了,不由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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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簡舒預訂的餐廳就在文化館附近,走過去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張簡舒和周自衡懶得開車,也跟着大家一起步行前往。
路上,大提琴手Carlos問起謝許早上提的租房。
“你想好了嗎?打算租在臨江區還是華安區?”
關于這個,謝許也沒想好,但早上跟Carlos聊了下,總體而言,文化館就在華安區,找文化館附近的房子通勤絕對省時省力,就是租金比較貴。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臨江區地鐵周邊的房子,比起寸土寸金的華安區,臨江區的房租絕對是打工人的上上選,而且2号線的地鐵直達文化館,通勤也不會太麻煩,就是高峰期比較難擠上地鐵。
謝許搖搖頭:“還沒。”
不僅沒想好該在哪個區租房子,更加沒想好是該留在樂團還是該簽經紀公司,如果簽經紀公司,又該簽哪個?
太多問題都需要她一個個去解決,然而,她卻波瀾不驚。
周自衡無意聽見他們的對話,扭頭朝謝許看了過來,加入對話:“你要租房?”
“對。”謝許說,“我剛回國沒多久,住的地方還沒定下來。”
“那現在是住酒店?”
謝許笑着搖頭:“我還沒那麼奢侈。”
“奢侈?”周自衡以為她在跟自己開玩笑,畢竟周六那晚,她可是穿着DF的高定禮裙上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