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對視,席殃松開了他的手,随後移開了視線。
若不是手腕處被握緊的痕迹明顯,或是腰間被劃過的餘溫猶存,沈垣之隻當是自己上班上出了幻覺。
不懂他為什麼三番四次提起黎炫,沈垣之索性當沒聽見,轉了個身繼續找車。
沒等他找到,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你看見席總了嗎?”
電話剛接通,那頭的黎炫就有些着急的問。
剛談及的人打了電話過來,沈垣之下意識看了席殃一眼,後者沒什麼表情地朝他擡了下眼皮。
“看見了。”
“那行。”黎炫松了一口氣:“我和于總他們正準備出發,你不用找我了,直接給席總帶一下路。”
沈垣之喉結一滾,應了聲:“行。”
見他答應的不情不願,黎炫開口解釋:“你剛剛前腳一走,席總後腳就跟着出去了。”
沈垣之聞言呼吸一怔。
“你才跟我說你和席總關系不好,”語氣一轉,黎炫突然哈哈一笑:“我還以為你倆找地兒打起來了。”
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黎炫的聲音格外清晰。
感受到一道灼熱視線烙在他後背上,沈垣之心猛地一跳,往前走了幾步,捂住手機,咬牙切齒道:“黎總,席總他……”
“哎呀,我知道。”黎炫笑着打斷:“你不喜歡維系人際關系,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但現在這不是沒辦法嘛。”
感受到身後那道視線越發沉重,沈垣之屏住了呼吸,幾乎快被壓得擡不起頭來,他嘴唇一抖,剛想說些什麼。
黎炫在電話那頭立馬開口:“你就忍三個月。”
“等視察期一結束,”語氣一頓,他保證道:“不,頂多等到高校項目結束。”
“等他走了,我就給你加三倍工資,一個月帶薪休假。”
“先委屈你了,小師弟。”
說完就挂了電話。
安靜的地下車庫裡,荒涼的忙音一聲聲撞在沈垣之不斷發涼的心髒上,他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薄言說的不對,但似乎又沒說錯。
是他親口對薄言說的“關系不好”,倒是沒有什麼辯駁的必要。
本就沉默的氣氛更顯詭寂,低壓的空氣圍繞在兩人之際,沈垣之沉默着,直到身後傳來拉開車門的聲音。
沈垣之身形一怔。
沒有想象中的冷嘲熱諷,席殃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他隻是将車鑰匙放在了車頭上,随後徑直走向了後座。
“麻煩你開一下車。”
像是歎了一口氣,席殃的聲音異常疲憊:“我有點不舒服。”
沈垣之立馬回頭。
“怎麼了?”
席殃聞言擡了一下眼皮,黑暗裡一束冷光襯得他十分疏離:“隻是有些累。”
“放心,不會累三個月。”
“……”
“不會影響項目進程。”
說完他便阖上了眼。
沈垣之一愣,他嘴唇動了一下,片刻後他上了車。
沈垣之駕照考的是手動擋,他連自動檔車的連鍵位都有些分不清,正皺眉時,一隻手突然從後座伸了過來。
重重地往紅色按鈕一按。
席殃很快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