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殃剛洗完澡。
浴室暖黃的燈映在他的臉上,向來淩厲的五官在此刻多了幾分罕見的柔和,他此刻歪着頭,像好不容易抓到自家貓咪幹壞事那般,眉頭輕挑着,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眸正自上而下地看他。
沈垣之甚至可以在那雙眼睛裡,清晰地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
喉結重重一滾,沈垣之強裝鎮定地移開了視線。
“沈助怎麼會在我房間裡?”
沉默之際,席殃笑着開口問。
“我房間”三個字被他說得很重。
“我,我。”
意識到自己有些結巴,沈垣之停頓了一下,用他和平時相比,實在算不上平穩的聲音開口道:“我就是來告訴你,廖平章他助理說他今晚沒空。”
話剛落音,頭頂上方的席殃突然笑了一下。
沈垣之一愣,被這聲笑得呼吸都亂了,意識到這個理由有些站不住腳,正想開口再解釋時,席殃語氣一頓:“是,是,是嗎?”
席殃聲音低啞,語氣間含着很顯而易見的笑意。
笑得很好聽,就是故意學他說話。
眉頭一皺,有些生氣的沈垣之抿緊唇擡頭去看。
映入眼簾的是席殃棱角分明的下颌,浴室暖黃燈若隐若現的照着,遊離的視線從突出的鎖骨滑至飽滿的胸膛,再往下便能看見幾塊分明的腹肌,匿于欲蓋彌彰的浴巾之中。
再往下……
沈垣之看了一眼,移開視線,沉默片刻後又移了回來。席殃也不再笑了,沈垣之聽見他似乎很刻意地屏住了呼吸。
呼吸輕輕一怔,兩人間的空氣似乎都染上了席殃剛洗澡後的暖意,連帶着沈垣之的臉和耳尖都帶了溫度。
忍着往後退縮的想法,瞥見一旁的行李箱,沈垣之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用最生硬的語氣,先發制人道:“我隻是過來拿我的行李箱。”
這個理由比上一個雖然可行,但實在前言不搭後語,語氣仔細聽還帶着不易察覺的顫,還是暴露了沈垣之此刻不是很平靜的狀态。
顯然席殃也發現了。
感受到頭頂傳來揮之不去的視線,沈垣之稍顯遲疑一擡眸,很快地,撞進了一雙黑沉的眼眸裡。
沒等沈垣之反應過來,隻見席殃突然傾身下來,那雙眼眸自上而下,牢牢地盯着他看,兩人之間本就過近的距離被瞬間縮短,鼻息間全是揮之不去的暖意。
沈垣之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往後躲。
月色從飄揚的窗紗下灑了進來,夜晚送來的涼風從灼熱的空氣裡一繞,便渡了層溫度似的,在兩人過近的呼吸裡纏綿着。
察覺到席殃的視線從他的眼劃過鼻尖,最後落至他的唇,沈垣之頭皮一陣發麻,不知不覺地後背抵上了牆。
以前他倆親嘴的時候,席殃便這樣,明明和他保持着距離,但連呼吸都在引/誘。
沈垣之的思緒被拉長,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以往他倆接吻的場景。在無數次情不自禁的唇齒交融中,沈垣之的思緒停在了他倆第一次接吻的那幕。
那是在一次很尋常的雨夜。
沈垣之躺在席殃那張軟乎乎的行軍床上,他閉着眼假寐,聽着窗外淋漓的雨聲,聽着不遠處傳來席殃寫作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