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疊車放進後備箱,他又在駕駛套好自帶的座椅套之後,赫其野才上車。
而等到他準備好一切,再想去留意韓兆時,對方的車早已經不見蹤影。
赫其野抿了抿唇,心底莫名發慌。
當下看到韓兆時,赫其野幾乎是下意識躲開了對方的目光,并祈禱着他不要認出自己。
在對方順了自己心意之後,赫其野倒是松了口氣,可随放松下來的後果是慌亂、無措。
赫其野收回心思,轉頭與楊楚天确定地點,“去港水灣花園?”
楊楚天觀察了赫其野一會兒,慢兩秒才回應,“對。”
車行駛出餐廳,按照導航的播報駛向主路。
在這期間後座的楊楚天為了以防認錯人偷拍了一張赫其野的側臉照發到了白天的群聊裡。
幾分鐘後,群聊中白天的“目擊者”羅深回複:就是他,白天和韓兆出現在民政局的人,怎麼樣,打聽出什麼了嗎?
看來他沒認錯,楊楚天收起手機咳了兩聲,看似百無聊賴地搭話,“你們幹行能賺到錢嗎?”
出于禮貌,赫其野回答,“還可以,正常收入。”
“诶,我看你長得也不錯。應該結婚了吧。”楊楚天又問,“很少看Alpha來幹這種代駕,家裡很需要錢?不然你肯定也不會來幹這種職業。”
這三句話的跳躍也太大了。
赫其野略微不爽,下意識反駁了句,“這種職業,是哪種?沒有這種職業,您今晚連家都回不了吧。”
“哈哈哈。”楊楚天不以為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家是有專門的司機,隻不過前幾天他因為手腳不幹淨被辭退了。”
“我看你車開得不錯,要不要跟我幹?”楊楚天說,“幹好了,我還可以給你介紹有錢的Omega。”
楊楚天留意着他的反應,“就剛剛站在我旁邊的那人就是個Omega,他叫韓兆。”
赫其野頓了一下。
眸光透過後視鏡往他身上瞟了一眼。
楊楚天漫不經心地笑着,“别看他冷冷的,其實是個不太受待見的Omega,聽說他還是個處。”
“朋友跟我說過,他家有兩個哥哥,韓兆是最小的,明明是個Omega還常常看不起别人,所以不怎麼受寵。”
“你稍微關心、照顧他。拿下他肯定特别容易。”楊楚天注意到他愈發緊攥方向盤的雙手,倏而一笑,“你覺得怎麼樣?”
赫其野咬緊後槽牙,内心升起一股無名火。對方話裡話外都帶着高高在上,看不起Omega的語調。
車内寂靜了好一會兒,赫其野才緩緩吐氣,話語變冷淡幾分,“這些話想必您不敢當着人家面說吧。”
“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赫其野冷哼,“恕我直言,你如果想要被關心,被照顧的話可以直接說,而不必借他人來表達自己敏感自卑的内心。”
“你——”
楊楚天還沒來得及反駁,導航的機械播報便打斷了他——
【已到達目的地港水灣花園,此次導航結束,下車請注意安全。】
赫其野打開車門,撤走座椅套,轉而往後備箱走去。
楊楚天從小到大,家裡人都順着他。現在一個底層打工的敢跟他這麼說話,他哪裡受得了這種氣。
正要開門下車與他争辯。
路過的赫其野又擡手猛地将車門關了回去,害楊楚天撞了下鼻子。
他罵罵咧咧地下車,朝着赫其野的背影喊:“喂!小心我投訴你!”
赫其野皺了皺眉,轉身嘲諷了句:“哦,那你還怪有素質。”
楊楚天站在原地,氣得半死。
*
由于今晚出了點意外,赫其野沒敢在外面多逗留,送完楊楚天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家了。
此刻晚上9點半,赫其野看着黑漆漆屋内,站在别墅外徘徊。
其實有些時候赫其野也覺得韓兆有些高高在上,但這些貶低的話從他人嘴裡說出來,赫其野又覺得氣憤。
這種氣憤從何而來,他也不清楚。
反倒因為楊楚天幾句尖酸刻薄的話術,赫其野開始覺得韓兆很可憐。
赫其野垂着頭,默默反思。
其實,如果沒有遇到韓兆,沒有他的20萬,沒有他的還款。
早在昨天,他就會被那群讨債的人打個半死。
韓兆确确實實幫助了自己許多。
也許他也應該盡自己所能,對韓兆好一點。
赫其野的思考結束。決定推開門的那刻,屋内黑壓壓一片。
“怎麼不開燈?”赫其野嘀咕着換好鞋,準備開燈時,注意到自己的卧室從門縫中透出一絲微弱光亮。
他停下動作,轉身往房間走去。
赫其野試探性地開口,“韓兆?”
卧室門沒關緊,擡手輕輕一推就開了。
赫其野邁進房間,又突然停住。
看着眼前的場景,赫其野支支吾吾地開口:“這...這是什麼意思。”
數不清淩亂的鈔票灑滿他的卧室,惹眼的紅色把灰色的床單蓋得嚴嚴實實,四周還有幾張嶄新的鈔票躺在地闆上。
而韓兆坐在床後面的沙發上,雙腿交疊,手放至身前事不關己的阖起了眼。
赫其野彎身撿起離自己較近的鈔票,他随口一問,“怎麼這麼多現金?”
“這裡的錢,明天之後就全是你的。”韓兆睜開眼,幽冷的目光看向他,聲音冷厲尾音上挑,“不多不少,剛剛二十萬。”
毫無感情的語調實在是有點不讨喜。
赫其野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正要開口追問,韓兆朝他擡了擡下巴,那股子拒人之外的傲氣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