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其野帶着困惑地“哈”了一聲，他半彎着身任由韓兆手伸完頸後整理領口。

雙手抄兜，皺起眉毛，略有不爽地盯着韓兆，“我是從哪兒來的，您應該清楚啊，我親愛的小韓總。”

“要是覺得我給您丢人，去找個跟您身份相當的。”

韓兆倒是被他陰陽怪氣驚到了，對視時，眼中竟是不可思議。

“這麼在乎别人的眼光，為什麼還要來這種地方。”赫其野調侃了句，“自讨苦吃？”

話音剛落，後腦勺被猛地一拍。

“啪”一聲，巨清脆。

“啊——”赫其野吃痛地捂着後腦，驚愕地看着他。

“你這幾天是不是有點過于放肆了。”韓兆随手摘下胸口的胸針扔給赫其野，随即臉色陰沉道：“出去之後，給我當個啞巴，一句話都不準說。”

赫其野聳了聳肩，低頭看了眼接到的胸針。

那是一朵用金子做成的蒲公英胸針，是酒會的‘通行證’。

受邀參加的人都會有一個，算是主辦者送的紀念品。

拇指大，不值幾個錢。

*

另一邊的韓兆剛出露台就有人叫住了他。

對方不知什麼來頭，年紀看上去很大，是個老頭，“韓總，久仰大名。”

韓兆代表他父親和大哥出席這場酒會，自然不能放置不管。

他拿起服務員遞來的酒杯，轉身就帶上了似有若無的假笑。

“韓董事長還是不喜歡參加這種酒會啊，又讓小韓總代替出席。”老頭子說，“其實之前我也有見過你，隻不過沒機會說上什麼話。”

“一個月前，小韓總憑一己之力瓦解了黑客的網絡攻擊，在圈裡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呢。”

“诶，剛好我有個合作，韓總要不要坐下聽一聽？”

韓兆漠然點頭，“抱歉，我做不了決定。我今天來見朋友不談生意。”

韓兆說完，微微擡起酒杯，輕抿一口。

拒絕完，韓兆轉身走後。身後的老頭子，悶掉一口酒“切”了聲，“不就是韓家的一個傀儡，給臉不要臉。”

韓兆腳步停住，僅存的假笑也消失。

那老頭子經過他時，故意在他身側不屑地“哼”了聲，“一個Omega，整體高高在上什麼？作為天生的弱者，我看你就應該好好地幹好基層工作，服務好Alpha？”

“小韓總，說句不好聽的，你也就是含了個金湯匙。”

“……”

老頭子往前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住，傳來譏諷的笑聲，“話說回來，韓總相親還算順利嗎？”

老頭子話音一落，身後就像是有接應一樣傳來一陣毫不掩飾的笑聲。

韓兆面無表情想轉身就走，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人往自己身上撞。

那人手上拿着紅酒，撞上又離開，十分刻意地往他身上一潑。

韓兆避之不及，左側肩膀被酒水浸濕。

“韓兆，走路還像以前一樣不看路呢。”對方随手把酒杯遞給身邊的人，而後盯着韓兆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

羅深梳着背頭，額前幾根發絲垂着。

誇張的白金色的條紋正裝和滿是花紋的領帶穿在他身上實在不合身，難掩的混混氣質。

韓兆無奈一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比起我的衣服，你該為自己考慮一下。”

“什麼？”

沒給對方反應的機會，韓兆将手中的紅酒一滴不剩地倒在羅深的白色西裝上。

“你——”羅深瞬間被激怒，他下意識擡手想教訓人，然而卻随着韓兆的聲音頓在了空中。

“你敢。”韓兆不緊不慢開口，他垂眼看着怒目圓睜的羅深，“我就站在這裡，給你機會。”

“你敢動手嗎？”

“這次的主辦方我記得是姜氏吧。”韓兆輕笑，雙手插兜，“說是酒會，暗地裡其實是姜家的Omega幫你在搭人情，結人脈。我們這群人赴約出現的，哪一位不是看在姜老伯的面子上。”

“你。”韓兆掃視他，對羅深的嫌棄肉眼可見，“八字還沒有一撇就敢猖狂？”

“韓兆，你真以為我不敢？”

韓兆輕笑，轉身要走。

然而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羅深拽住。

韓兆還沒來得及甩開，身側就有強烈的信息素往這邊壓來。

赫其野片刻猶豫都沒有，抓起羅深的手腕就向後一掰。

羅深吃痛地叫出聲，這才松了手。

看清楚出現的人之後，韓兆蹙眉開口，“你不好好待着，來這兒幹什麼。”

“喂，我好歹也是為你出頭诶。”赫其野無奈道，“講點情面。”

“是你啊。”寂靜之餘，有人冒出一句，“你是那個...赫...其野？”

随着聲音看去，赫其野呆住了。

好死不死，他還記得說話的那個人。

他松開羅深，轉頭低聲罵了句“靠”。

“你是幹代駕的那個人吧。”楊楚天話裡充滿了針對性，“你不能在這兒，現在沒有人叫代駕。”

楊楚天上前拍了拍赫其野的肩膀，“兄弟，你應該出去等。”

“代駕？”羅深一聽來勁兒了，目光看到赫其野胸口的胸針，瞬間明白，“韓兆？這是你帶進來的男伴。”

“诶，不對啊。我記得我點買外賣的時候也看見過他。”

衆人随着羅深的話哈哈大笑着。

赫其野一時語塞，本就不适應這種場合的他，找不到任何應對的方法。

韓兆注意到，歎了口氣，反手抓起赫其野的手腕，帶着人轉身就走。他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無奈輕語：“說了讓你當個啞巴，老實待着。”

“韓兆！門外貼了标識，外賣與狗不得入内！”羅深解了心中的不快，臉上皆是得意洋洋。

韓兆聞言，腳步緩緩停住。

他陰沉着臉，狠厲的目光漸深，雙手試圖用攥拳來平息。

心中無數的聲音告訴他，要忍住，不能鬧大，

明明早就應該習慣了，明明早就不在意了，生什麼氣呢。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所以沒必要生氣。

緊攥的拳頭慢慢放松，正要繼續往前走。羅深轉身啐了一口，“呸，他|媽|的什麼玩意。”

“有一個Omega還不夠，竟然還敢帶隻野狗進來——”

話說到一半，後領突然被人用力往後一拽。

眨眼的功夫韓兆就來到眼前，羅深受慣力整個人往後跌，根本站不穩。

就在此刻，韓兆攥起拳頭，身體不受控制地朝他揮了過去。

一拳打在顴骨。

羅深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個面，最後滾落在地。

一時間，四周安靜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