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行的電梯抵達最高層,韓兆才收回視線往辦公室走。
辦公室位于26層,而作為集團總裁的韓弦遲,他的辦公室還要在此基礎上翻個兩倍。
......
說起來,如果沒有分化成Omega的話,那個頂層的位置應該是他的才對。
但現在他卻被打發到一個不知名的部門,坐在看似體面的職位,實則是會被随時取代而拿去聯姻的工具。
韓兆盯着合同走神。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暗自下定決心,要去做無人能取代的事情。
哪怕是在現在的位置,他也要讓他的父親知道,沒有人,也沒人能代替他。
“喂,韓兆你發什麼愣,有沒有聽本少爺講話?”姜逐随手團起一張紙團朝辦公桌對面的人扔去。
紙團晃過韓兆的眼睛,他這才慢半拍擡眼。
“合同沒問題。”
“誰問你這個了。”姜逐雙手抱胸略有不快地提了一嘴,“赫其野呢,他在你這幹什麼呢,今天怎麼沒見人。”
韓兆挑眉,雙手交握正視着他,“這麼好奇?姜少爺,昨日沒和他聊夠嗎。”
“你少裝傻。”姜逐不滿地切了聲,“我隻不過想和他吃頓飯,結果莫名其妙就被甩了。”
說到後面,姜逐聲音越來越小,“他跟我說,你們結婚了。”
韓兆看戲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熱切的目光。
“你問的?”
“不是,他坐下以後就開始說,過幾天他妹妹結婚,要和你去參加妹妹的婚禮。”
姜逐撇了撇嘴,絮絮叨叨地回答:“然後我就順嘴問了句‘為什麼和你’”
“他說,你們已經結婚了。”
現在回想起來,赫其野有夠刻意的。
姜逐表情難看幾分,轉而吐槽了句,“你男朋友也太自戀了,我又沒有要追他。”姜逐攥緊桌面上的紙張,咬着後牙嘀咕,“這貨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姜逐嘀嘀咕咕,韓兆便安靜聽着。後來也不清楚自己是從他哪句話開始走神的。等到手邊的電話響起,他才回神。
韓兆下意識看了眼屏幕,上面明晃晃顯示着‘赫其野’三個字。
韓兆想也沒想,接起手機便問,“結束了?”
“韓兆……”
對面聲音不太對,有氣無力的。
“嗯?”
“韓兆,如果你的小狗闖禍了,你會原諒他嗎?”
什麼話。
韓兆瞄了眼姜逐,起身站到落地窗面前,問:“你說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過,我是你的狗嗎。”
“……”
韓兆無聲歎了歎氣,關節揉着眉心犯難。
要怎麼告訴他,這不是好話。
韓兆問:“你出什麼事了。”
“沒事。”
“這叫沒事?你看給我這裡打成什麼樣了,眼眶都青了。”
羅深被警察圍在醫院走廊,氣急敗壞地指着赫其野大罵,“我沒法韓兆,我還沒法你嗎?你一個不知哪來的野人竟然敢這麼對我。”
赫其野走遠了些,确保這些不入耳的話聽不見才拿起手機。
他右手直直地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勉強操作着屏幕。
看到備注為‘韓兆’的字眼後,又突然躊躇起來。
小時候闖禍都免不了一頓指責和挨打,後來父母離開,他自己一個人獨善其身,打工還債供妹妹上學,根本沒時間去思考打架鬥毆。
他對這種事情的處理方式還停留在小時候。
雖然如今,站在他對面的是韓兆。
可實話講,他并不了解韓兆,也不了解韓兆得知他闖禍會是什麼反應。
赫其野指尖顫抖地點下韓兆的名字,遲疑地放到耳邊。
韓兆應該不會撒手不管吧。
可如果他不管,誰又能管。
直到電話接通的那一秒,對面傳來平淡又自然的詢問,赫其野心頭上的烏雲全都散去了。
他忽然想不了那麼多。
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在掙紮——在他的人生裡,能抓到的救命稻草隻有韓兆。不管他們是多麼扭曲的關系,他都不能撒手,這是他唯一喘息的機會。
做條狗也沒關系。
十分鐘後,赫其野一人坐在調解室内,頭發随意向後撩起,臉上還挂着淤青。右手搭在胸前,左手把玩着用來冰敷的冰袋,安安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麻煩許警官,我先和他單獨聊聊。”随着一聲不高不低的回應,調節室的門被推開,赫其野循着聲音擡頭,剛好與韓兆冷厲的視線對上。
赫其野無意識張了張嘴,下意識解釋緣由,“我今天去商場的時候碰見他了,他上來就挑釁我,還說一些不好的話。我一時沖動先動了手,并不是想故意給你添麻煩。”
韓兆不緊不慢地走到赫其野身邊,随手拉開闆凳坐到他旁邊。
韓兆目光打量着他,從臉上的淤青到右手上的石膏,韓兆擡了擡下巴問,“他打的?”
赫其野下意識看了眼胳膊,搖頭:“可能是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醫生說是輕微骨裂。”
韓兆沒說話,隻是歎氣。
赫其野左手握住冰袋,因為時間太久,指尖被凍得通紅,可他并沒有什麼感覺,反而因為過度緊張而握得更緊了。
心髒的跳動也因為對方的沉默愈發加快。
赫其野第一次感受到慌張,一種害怕被抛棄的慌張。
過了片刻,韓兆有所動作。
視線從赫其野手上離開,他奪過赫其野手中的冰袋,小臂自然搭在腿上探身靠近,将冰袋輕柔地貼在赫其野臉上。
赫其野被冰的心髒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