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昉稍稍側側頭,就感覺脖子上的刀刃架得更緊。
身後之人見他此時還不安生,将握着的刀刃更加迫近了些,同時如餓狼般湊近他,惡狠狠地道。
“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安生點!”
旭昉心念急轉,突來的變故,讓他大腦在經過短時間的錯愕下,迅速冷靜了下來。
來人身法利落,甚至在他周圍都是武力高強的護衛的情況下,摸進了他的船艙,還順手放了火,渾水摸魚。怎麼看都是有針對性的一場行動。到底是誰?如果是那些權貴,倒也有可能,但是他臨時起意脫離大部隊,再怎麼樣的刺殺行動,都不會輪到這。身邊的護衛更是心腹,就算有二心,短時間内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跟上他的船,再找來頂尖的殺手。而且就算真的是為了除掉他,這會兒也該是一刀封喉,而不是挾持他。
他感覺到脖間的冰涼,一時之間竟是沒了頭緒,隻能先按兵不動。這次也真就巧合,他身邊三個影衛,都因為他的布局被派了出去,而他一直都不習慣身邊有人守着睡覺。甚至因為這段時間的舟車勞頓,讓他的五感都沒那麼靈敏,以至于半夜船艙進人了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正在此時,大半的護衛都去撲火,一直守在他船艙附近的貼身護衛都圍了過來,内力高強的也察覺了王爺的船艙裡好像多了個人,來人氣息極低,可見其内力高強,一時之間面色凝重。
為首的護衛在船艙前就停了下來,細心留意船艙内的動靜。
才輕聲喚道。
“主子……”他們知道王爺是掩下身份出行,自是不敢暴露。
旭昉沒有回答,靜待身後之人發話。
身後之人倒也不客氣,提高了聲音道。
“你們主子在我手裡,都讓開,不要守在船艙附近,不然老子就讓你們看看是你們手快,還是我刀快。”
他挾持着旭昉走到船艙門前,一腳踹開了門。
外面的護衛見着王爺的脖子上竟是架着鋒利的刀刃,身後之人還遮得嚴嚴實實,一時大驚失色。
“跟他們說,都退開。”身後那人将刀刃又架了近了些,甚至在他脖子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迹,血就從那道傷口中緩慢流出。
旭昉感覺到脖間的痛意,眉頭都沒皺一下,很是淡然地對護衛下令。
“都退開吧。”
護衛無法,隻能退出一丈之外。
身後那人卻還是不滿意。
“退出三丈之外。”船雖大,但三張已經快到了船的邊沿。
護衛們驚疑不定,看向旭昉。
旭昉絲毫不在意脖間的刀刃,輕輕點了點頭。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讓身後的人把刀拿遠了些,似乎是怕他就此一命嗚呼。
他心中有了成算,此人暫時不打算要他的性命,看來是另有所圖,隻是不知道究竟是沖他來的,還是沖冠玉來的。但他此次行蹤隐秘,八成是沖冠玉而來。
護衛們隻能退開。
身後那人拿刀架着着,挾持着一步步走到了船的邊緣,往下看就是湍急的河水。
因為附近幾艘船都已起火,船艙周圍還好些,走到了船的邊緣,才感覺濃煙密布。
他被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濃煙也掩飾了他們的身形,讓守在後面的護衛更是看不清前方的狀況,一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
旭昉心有所覺。
隻是往後回了句。
“讓王爺來救我!”
然後就聽見身後之人嗤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膽小。他心才稍稍落了下來,他死敵過多,若是沖他而來,多半是沒有活命的機會。若是沖冠玉而來,想來是為了脅迫“冠玉”從他手上換取價值。畢竟,他與冠玉的莫逆之交,全天下都知道。
之前那些官員沒少打算從他身邊下手的。好在冠玉也是老油條一個,沒有一次讓對方抓住機會。
身後的護衛也知道王爺的意思是不打算将身份公之于衆,也不打算将他失蹤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隻好強按住心頭的不安,還沒回話,就聽見“撲通”一聲。
王爺!
他們也顧不上這麼多,連忙圍上前去,隻見哪還有兩人身影。
再往河中看,湍急的河流竟是成了最好的掩護,他們完全尋不到任何蹤影。
旭昉直接被身後之人帶着躍入了水中,在湍急的河流中浮浮沉沉。他本還能憋氣,但他畢竟不會水,身體又弱,沒過多長時間,就昏迷了過去。
待他再次醒來之時,睜開眼發現自己處在一處簡陋的房中。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正抱劍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他也終于看見了綁他的人面貌。讓他驚訝的是,本來聽來人的聲音,他以為是個外貌粗犷的漢子,面前之人卻是個面容白淨,甚至長着一張娃娃臉的男子。
殊不知,綁他的男子見着他的相貌後,也是一驚。吳王手下的心腹竟是長得如此出塵絕豔!一眼看上去,道一聲谪仙都不為過。
他心中生疑,見到此人睜開雙眼後更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亵渎。
江湖傳聞難道對人的外貌這般苛刻?他隻聽說于冠玉就如他的名字般,是個面如冠玉,逢人自帶三分笑的老狐狸。哪能想到短短幾句描寫下的人,竟是長了這般的臉?讓他竟是離譜的想到了大家對吳王的傳言,吳王在未就藩時,就被不少百姓奉為神明,更是說其仙人入體,指引大興。他雖然看着吳王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有利于民的大事,但也覺得傳言過于誇張,但若是……若是此人,倒也不為過。
但他剛剛明明看見他身上有着刻着“冠玉”的玉佩,雖然還帶着一塊沒有字迹,但做工、選材無一精美的玉佩。
旭昉對他也有所懷疑,這真的是綁他的那位男子?他的懷疑還沒持續多久,就被男子再次開口說話給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