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真是假,裴行之都必須親自去一趟。
他在走之前,往京城送去了一封信。
長街盡頭,有一人淡淡凝視姜府門外,目光似在姜逢身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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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們該回京城了。”
京城與淮城,相隔數千裡,此行路程,一般是水路,一半是陸路。
姜逢帶着府中大半的人,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至于淮城的這個宅子,就留下了小半的人守着。
淮城沒有人知道姜逢曾在那裡住過三年,府上少有人拜會。
在姜逢走的那一天,正是謝岱休沐的日子。
忙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他決定去姜府拜會一番。
他興緻勃勃地穿上母親寄來的新衣,渾身上下煥然一新,騎着馬張揚地來到了姜府。
話說,姜府的地址,還是長公主親自告訴他的。長公主還托他在淮城多多照顧郡主。隻是,自從謝岱來了後,又是抓捕通緝犯,又是辦案,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絆住腳,有時候特地來姜府,又剛好主人不在府中,事事不湊巧。
今日,謝岱特地挑了一個黃道吉日,前來拜見郡主。
他意氣風發地下馬,将缰繩交由小厮牽着,彬彬有禮地上前。
身後的小厮快步上前,對門房說道,“我家公子與郡主頗有緣分,受長公主所托,特來府上拜會,不知郡主可在?”
門房聽了這話,愣了愣,看向謝岱所在的地方。
謝岱察覺到這邊的注視,搖了搖自己手中的折扇,任風吹過他的鬓發。
門房收回視線,臉上升起幾分尴尬,“你們不知道嗎?今日我家小姐已經啟程回京了。看時辰,現下已經到了碼頭,上船了。”
門房在心中搖了搖頭,這還是沒有緣分呐。
那小厮回頭,見自家主子已經知曉。
謝岱轉身離開,從小厮手中接過缰繩,揚鞭便朝着碼頭的方向去了。
“诶!公子!”小厮在身後,不知所措,自己是該追上去,還是該回府呢。
替自家公子全了禮數,沖着姜府的門房拱了拱手,他在原地跺了跺腳,便也駕着馬随着謝岱離去的方向走了。
留着門房在姜府的門口,撓了撓頭,他們是誰?
回到府内後,門房和其他人分享了這件事情,其他人努力回憶着,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那小厮上前時,為何不自報家門,還說什麼受長公主所托。
如果是真的受長公主所托,他們會不認識嗎?
還是比不過裴公子,長公主親自為郡主定下的婚事,他們這些在姜府的下人都看的分明。裴公子,将自家郡主放在心尖上疼着呢。
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物,一看就不靠譜。
他們家郡主,還沒淪落到要他來照顧的份上!
經過一番讨論後,他們一緻認為,這等小事,他們就不必再像君主禀報了。
反正郡主就要回京城了,到了長公主身邊,哪裡需要其他人照料。
此時的姜逢已經上了船。
錦波随行。
一踏上船闆,姜逢便覺得腦袋有些暈,船在水面上搖晃着,輕微的晃動感牽動着她的神經,令她湧上一些不适感。
“姑娘,您去房間裡面歇息一番吧。”
姜逢點了點頭,“人都上來了吧,即刻啟航。”說完,她便捂着口鼻進了房間。
此時駕着馬急匆匆趕到碼頭的謝岱,看着已經啟航的大船,心中怅然若失。
過了一會兒,小厮才趕到,“主子,趕上了嗎?”
他看着自家主子臉上落寞的神情,咯噔一下,不敢說話。
謝岱坐在馬上,看着遠去的浩浩蕩蕩的船隊,“回府,我要給家中寫信。”
無論如何,兩家已經定親,他也同意了。就算現在見不到。未來,等他辦完差事,回到京城,終究是要見到的。
長樂郡主,是他的未婚妻。
姜逢在江上漂了多少天,就在房間裡的床上躺了多少天。
直到快要下船趕陸路的前一天,姜逢才适應了這船上的日子。
“錦波,我們是明天就要下船了嗎?”
在船上的日子,雖然不愁吃穿,但是對于姜逢來說,實在是有些難捱。
錦波回答道,“是的,大約再過十日,我們便能到京城了。”
姜逢的心中略松一口氣。
在船上,他們都收不到信,也不知道,京城的母親,是否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在他們走上水路的第二天,姜府便收到了京中來信。
府中上下,無人敢擅自拆開主子的信件。于是,這信,便原模原樣地又送回了京城。
左右,郡主總是要回去的,定然能看到這封信。
并且,郡主還在趕路,也不知進程如何,在路上也不好收信。
幾人也就這般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