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咬謝傾的喉結，“有沒有？”

“什麼？”謝傾故意裝作不知情。

他十幾年都忙着和那三隻老狐狸周旋，完全沒時間應付女人。他也不放心任何女人。華貿的底子被那三個老家夥敗得差不多了，人浮于事，爛賬不少。如今他急着帶公司轉型，如果不是張寶兒出現在他面前，他至今也不會發展情感關系，那他現在面臨的局面，也會少很多阻礙。

張寶兒本來臉就熱，經他故作姿态的盤問，哼一聲，憋得臉頰通紅，又上來吻謝傾的唇角，“性.伴侶，你以前有沒有？”這算比較委婉的說法了，柳卿卿向她披露的男人的壞，遠不止于此。

“原來是這個？怎麼？你好奇？”

“真的有？是誰？”張寶兒被他頂得哼一聲，抱着他的腰不說話了。

張寶兒的五覺非常人的敏銳，她能聞到每個人身上不同的氣息。謝傾身上的味道像靜谧的楓香，與他整個人的氣場十分割裂。張寶兒經常像隻軟貓紮在他懷裡好奇地聞，這個人怎麼會是這個味道的？

她當初遇見謝傾，是為着拉投資。

在學校講台上為她的植物培育科研項目發言，台下，校投資人裡就坐着謝傾。私下裡學生都說他不好惹，是最年輕狠厲的一個。幾十個科研項目，沒有一個團隊敢向他毛遂自薦。張寶兒研究的植物項目對資本來說收益近乎于無，全靠博個公益名聲，投資人也近乎于無了。

謝傾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她覺得他長得挺帥的。周圍老董故作高深、以過來人的身份點破在校學生的科技漏洞，并對他們的年輕和朝氣表示欣賞，最後抛出人才引進的橄榄枝。

隻有他，是赤裸裸的冷眉冷眼，全然看不上的樣子。

一個特别嚣張的人，身上燒着冰冷的火焰，這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讓張寶兒感知到，他身上緩緩流動的靜待的氣味。

當她拿着科研項目書大膽上前試水時，心震了一震。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靜谧的楓香，讓人聞了想在溪水旁打個盹！

沒想到，他接過她項目書。

按張寶兒猜測，那幾張紙下一秒會直接被扔進垃圾簍！

然而，他翻開看了。

第二天，她的植物培育計劃，學校就給批了一筆巨額研究費。。。？

學校是不是抽風了？她不知道，反正她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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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從台下走過來的時候，謝傾記得她的眼睛，那雙黑夜裡靈動得悄生生的眼睛，圓滴滴地望着他，他就認出她了。

車廂内暗影裡，他吻這雙眼睛，累得張寶兒汗津津閉上眼，後來，睫毛一起一落掃着謝傾的掌心。他蒙住她的眼睛，做.愛的時候，張寶兒會流淚，他會吻幹她的淚水，卻不忍心看她泛紅的眼眶，總覺得他在欺負人。

溫度上升得極快，他在她耳邊低語：“去了荷蘭可就不常見到我。”

張寶兒“嗯”一聲。

謝傾又說：“我讓人把那邊打點好，過年過節不用回來，我去看你。”

張寶兒擡頭看看他：“我可以住留學生宿舍呀。”

“不行，我去了住哪裡？嗯？”謝傾吻她的臉頰，表示不認同，國外人際複雜，張寶兒和别人住着，他不放心。

“哦，但……”張寶兒紮在他懷裡，想到了張岚生和陳君如。她現在不回家了，逢年過節還是會給她的養父母發祝福短信，現在她要出國交換了，想要告知他們一聲。

晚上回到家，她坐在陽台的藤椅上編輯好信息發出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自從上次他們和謝傾說不必來往之後，真的再也不回複張寶兒的信息了。

張寶兒盯毫無響動的手機屏幕，心情有些低落。窗外夜空洞洞的，月光冷冷照在陽台地面，攀到半截高的麻色藤椅，給她光裸的腳踝渡了一層郁悶的白紗。

她耷拉着腦袋，濃密的栗色發絲長長散在肩側，陽台下的含笑靜悄悄開花，散發出清苦的香味。她對氣味的天賦敏感度，有時讓她苦惱。比如現在含笑花清淡的香味，讓她鼻頭一酸。

謝傾洗完澡搓着頭發出來，見張寶兒像個遊魂似的盤坐在陽台藤椅上，推推她，要她來吹頭發。

她一動不動，謝傾無意看到她的手機界面，将她拉到懷裡來，發尖的水滴落到張寶兒領口，滑下去，冷得她顫了一顫，明亮瞳孔幽幽的，帶着股天真的幽怨。

“寶寶，我說過，他們有自己的親生女兒。你……”謝傾濕着腦袋貼着張寶兒的臉頰，見她垂着頭不回應。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我給的，足夠他們一家三口過好幾輩子。”

張寶兒瞳孔裡的怨氣更甚了，是沖着他的，月下的她很苦惱，雲眉蹙到一起，生起氣來卻不吓人，絲毫沒有一點威懾力的孩子的生氣。

謝傾又歎一口氣，手指輕輕推開她的眉頭，發尖水珠還在往下落，他看着她，有些疲倦的無奈。

他愛她的天真，也恨她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