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不明白,為什麼她每次打電話給張寶兒,都是謝傾接到。
當她用激動的語氣對着電話說:“寶寶,不是說要來我這住幾天嗎?人呢?我過兩天要去歐洲,你幹脆和我一起去玩幾個月吧?”
“她不去了,你最好明天就去歐洲。”謝傾看着熟睡的張寶兒,撥開她臉頰上的發絲,呼吸輕輕淺淺的,額角還挂着點細汗,像是累極了,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
電話那頭發出疑問:“謝董?張寶兒呢?”
“她睡着了,你以後少教她些有的沒的,再帶她胡鬧,我就通知你哥,對你嚴加管教,再見。”謝傾挂斷電話,将手機扔到一邊,隻盯着睡熟的張寶兒看。
他很少有時間這麼仔細地端詳張寶兒,隻覺得她發生了點變化,身體變得更豐腴了些,态度也變得強硬。他私以為是柳卿卿那個野丫頭胡說了什麼,或者胡亂教了她什麼?
否則,張寶兒最近怎麼一直鬧着要走?
謝傾用手背蹭蹭張寶兒熟睡中發燙的臉頰,粉暈暈的,睫毛長而濃密,輕輕蓋在眼睑上像漂亮的洋娃娃。謝傾愛不釋手,不禁用手指點點她的鼻尖。
他經常深夜醒轉時,看月光從窗台外照進來,朦朦胧胧灑在張寶兒栗色的長發上,她睡在他身側,雪白的肌膚,鵝絨般的睫毛,夜甯靜而安詳,有一種沉漠的月神的美感。
今夜花房粉白的帷帳更增添了這種美感,歐式壁鐘輕輕走動,牆角藤月花影随風搖曳,這一夜的時間被拉得極長,一點點撓動他的心。
人心不是頑石,會痛會傷,如果沒有遇見張寶兒。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他或許會和杜伶荟一拍即合,做一對順理成章強強聯合的夫妻,不需要做任何選擇。
但也沒有今夜這種感覺,像在夢中,心隔着月紗被一隻貓輕輕撓了一記,不輕不癢,正中下懷。他愛死這一夜,像做夢,真的像做夢。
要是不用管明天,他真想這樣過到地老天荒。
但,他是謝傾,他不可能沒有明天。
他必須要籌劃明天。
·
張寶兒早上醒來,謝傾當然不在。
粉白帷帳輕飄,絲絲暧昧的風吹過淩亂的床褥,張寶兒輕輕歎一口氣。
她昨晚糊塗了!是謝傾勾引她!她趕忙找手機看到柳卿卿的來電,撥回去卻無人接聽。再撥一道,那頭剛睡醒的語氣:“喂?哪位啊?”
“卿卿!”
柳卿卿将電話拿遠一點,沒睡醒,迷糊道:“什麼事啊?寶寶。”
“我來找你!”
張寶兒趕着去找柳卿卿,連早飯都趕不及吃。
家裡又請了一位新的糕點師傅,張寶兒看見他做的琳琅滿目、精緻可口的點心時,覺得這裡好像現實裡巨大的糖果屋,謝傾就是糖果屋裡的“老巫婆”,一步步密謀着要吃掉她!
她才不上當!跑去柳家見柳卿卿。
柳卿卿正在自家前院一大片綠蔭下喝茶,她大哥柳訫墨正好休假,一身白色休閑衣正在訓她。
柳卿卿才不當回事,喝着茶吃着糕點,全當樹上的鳥在叫。
“讓你别成天瘋!南城誰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你就收拾收拾去美國看表姐,機票我已經訂好了!”
“不行,我還得見朋友呢,哥,一會兒我們家寶寶來,你可别這副死臉啊?把我朋友都吓跑了。”柳卿卿嘟着嘴不滿,嘬一口紅茶。
她就柳訫墨這一個親哥,比她大六歲,卻跟她老爹一樣愛操心。
柳卿卿也不明白,這男人也才二十六歲,怎麼就學得一身老幹部作風?就愛教訓人?!成天訓得她跟着鹌鹑似的擡不起頭,這麼多年她早就免疫了,變鴕鳥了!管你說什麼?頭插進沙裡,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柳訫墨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性,扭着她的小耳朵:“聽見沒有?去收拾東西,滾到美國去!”
“诶——!哥——!我這麼大了!柳訫墨——!”柳卿卿跟個炸毛的狐狸似的賴在椅子上跟他哥鬥智鬥勇。
張寶兒來正看見這一幕,兩兄妹扭打在一起。
“寶寶啊,你來啦。”柳卿卿剛剛放下他哥的頭發,炸着毛過來迎張寶兒。他大哥見有客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說句:“你們好好玩。”便走了。
柳卿卿對着他的背影“嗤”一聲,又笑對張寶兒,牽着她來喝茶,一路抱怨起謝傾來:“那個謝董哦?!就是看我不順眼,每次他都可兇狠了!挂我電話诶!!!真是不得了了!!!”
“不過,寶寶,你怎麼每次都沒接到我的電話呢?我打電話的時間也不算太晚啊?”,柳卿卿随口一問,拉張寶兒坐下喝茶。
張寶兒卻隻能心虛地拿嘴碰着茶杯沿吹氣,“這……不湊巧吧。”
真……不湊巧。。。
“我要走啦,我要被我大哥趕到美國去啦!”柳卿卿發脾氣抱怨,她雖不滿,與柳訫墨打架,但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我就知道他早看我不順眼啦!整天嫌棄我!我還嫌棄他呢!有他這樣的哥嗎?!”
張寶兒聽柳卿卿吐槽她哥和謝傾,聽得很開心,笑眯眯的,想起今天來是找柳卿卿借錢的。
她從沒找人借過錢,不知道怎麼開口,尤其她知道柳卿卿一定會借給她的情況下。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不能老朝她最好的朋友伸手。
投資項目是,借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