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老靠着她們的感情開後門。
于是她陪柳卿卿玩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她的心情轉變得很快,開心地要走。
柳卿卿突然叫住她:“寶寶,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柳卿卿這隻小狐狸,家世雄厚,用不着阿谀奉承,卻人情通達。
她不可能不知道,華貿謝董和M集團千金下個月要訂婚的消息。
相反,她們那一層對這一消息的敏感度更強,預料得更早。
然而張寶兒也不是傻子,她最近發生些變化,肯定與謝傾有關。
隻要她開口,柳卿卿就會幫她,但張寶兒不是順杆就上的人,她永遠學不會真正的利用和借。
她的情感是誠摯的、愛憎分明的。
眼下張寶兒沒有開口,柳卿卿想,張寶兒有她自己的計劃和考量,她尊重她朋友的選擇。
“我今天晚上飛美國,如果有什麼事,随時找我哦?寶寶。”柳卿卿笑着做個打電話的手勢。
“好,謝謝你,卿卿。”張寶兒笑得很誠懇,鼻頭甚至發酸,看着柳卿卿站在門内給予她支持,她心裡那點遲鈍的殼子好像漸漸被剝開,她開始逐漸懂得一點,人生的意味。
欺騙與被欺騙,坦誠與被坦誠,愛與被愛,傷害與被傷害。無限循環……構成這個五味雜陳,光怪陸離的世界。
活着,就是要經曆,就是會愛,就是會受傷。
這是後來,她徹底明白的。
她和柳卿卿告别後,打算離開南城,去遠一點的城市,後期的畢業手續交予柳卿卿來辦。
準備借她的天賦和曾經拿過的獎項,在異鄉找一份适合的職業。
她開始暢想她的未來,在以前的地圖上做标記,然而當這未來地圖裡涉及謝傾的時候,她的思緒就會有一點漂移。
幹脆換一張新地圖,将謝傾剔除掉。
她的行李搬進酒店時,謝傾正好接到她一意孤行,通知分手的電話。
他的臉黑了一個度,身邊遞合同的林平夏請示他:“謝董,要不要取消下午的行程?”
“不用了。”謝傾挂斷張寶兒的電話,心情一度暴躁。
張寶兒盯着被挂斷的電話,不以為然,她骨子裡有天生的那一抹幹脆,是過往記憶與經驗教予她的保護機制。
不去想,不去看,用行動将所有的時間填滿,就不會心痛。
然而傍晚,酒店落地窗外熔漿般的都市車流開始流動,熔斷她探索遠方的心思。
謝傾處理完工作直接從公司過來,瘋狂拍門!
張寶兒穿着拖鞋從落地窗邊跑過來開門,才開一絲縫,他高大的身影就閃進來:“張寶兒,你有病吧?!跟我回家!”
他拉着她的手腕要走,張寶兒愣了一愣,與他僵持着,“我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和那位杜小姐訂婚,我們就要分手,我現在就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裡?”
“我還沒想好,但我會想好的。”張寶兒推開他的手,悶悶坐到屏風後的大床上。
“那先回家!”
“不行。”
“張寶兒,你聽好,别再鬧脾氣,我沒這麼多心力陪你玩。”
張寶兒默默的,對上他的眼睛,有些失望:“謝傾,我沒在和你鬧脾氣,我真的要走了。”
“那你能去哪?回你養父母家?我早就說過做人要識相一點,他們有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現在回去算怎麼回事?”
這話說得刻薄,至少在張寶兒聽來是這樣的。
謝傾不止一次提醒她,她在原來的家裡是多餘的,她隻能乖乖窩在他布置的宅子裡,那才是她的家。
但,那是嗎?
張寶兒耳朵邊嗡嗡的,像斷線的珠子一蹦……一蹦……越來越低……蹦到陰影裡去,找不到影了。
正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謝傾過往對她的好,一點也沒有了,她開始恨他,他簡直罪大惡極!
她的眼淚也和耳邊無形的珠子一樣往下掉,須臾臾說出口:“我恨死你了,謝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
謝傾一愣,他今天開了三場會,各種事焦頭爛額他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偏偏現在他的腦子裡一團亂麻。
他知道張寶兒的痛處是她的養父母,但他不知道她更深層次的隐含的痛意。
他以為他了解張寶兒,但其實,他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