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張寶兒”,這是命令的語氣,張寶兒很清楚,她不開門,再夜,他也會想法子進來的。
“你走”,張寶兒捏緊手腕站在門後,屋裡并未開燈,否則定能照出她吓死人的臉色。
“開門”,如從前一樣,對面聽不到她的拒絕。
她與室内的昏暗沉寂融為一體,隻餘陽台的月光與花香。
手指觸到冰冷的金屬把手,哆嗦一下,“咔嚓”,門開了。
“哐!”,門又關上!閃進的黑影将人摁在牆面,炙熱氣息灼燒張寶兒的脖頸刺出痛意,她驚慌失措,掙紮着被按住後腰。
“我在想,你要敢留他過夜,我應該早就上來了,幸好你沒有。”
謝傾拉她撞進懷中,熟悉的、細膩沉谧的楓香,很難想象擁有這味道之人日常狠厲獨斷。
張寶兒的呼喊、抵抗全被淹沒,被壓在苔藓綠的沙發上臨近失控,狠狠咬上謝傾的手腕。
眼角哀傷的淚水下滑,眼睛仿佛在說:“你敢這樣對我,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謝傾及時松手,抱緊她:“和我回去吧,張寶兒。”
“滾,離開我的家!”
張寶兒這人有個不成器的弱點,就是無論什麼狠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十分不像樣子,跟幼貓撓人似的,沒點威懾力。
她自己也明白,偏偏改不了。
“出去!我要報警了!”
謝傾歎氣,接了她的手機,揩了她眼角的淚珠。一隻手撐她起來,另一隻手将她撕壞的白色睡裙角理了理。
低沉醉人的嗓音散在月光中:“三年,張寶兒,你玩心夠大,還沒玩夠?”
風吹起白绯色窗簾,緩緩落下。
他懷中的女人發絲撲亂散在兩頰,和三年前一模一樣,隻是,身體變得更有風韻一些。
其實他費勁心思,早在一年前就查到她的位置了,他一直在等她回來,沒想到,她是真打算一去不回?
“張寶兒”,他将她扣在懷中,頸間因他報複性的力度散一片粉花暈,細軟發絲時時擦過,摩得謝傾心裡癢痛難當。
他環緊她的細腰:“我改主意了,我們回去結婚”,說着吻下來,手臂輕輕往上一提,讓懷中人難抑地嘤.咛一聲。
從剛才到現在,張寶兒的腦子一直混亂,久别重逢,熟悉的懷抱,無以言喻的感覺。
張寶兒大腦失重漂浮在空中,花瓣如雨溫柔落下,輕柔一塌,她漸漸失了神志。
謝傾最清楚……知道怎樣叫她離不開。溫熱手掌貼上她不着寸縷的後背,燙得她柔軟身軀往上一挺,白皙脖頸浸透汗水在月下像隻緻命迷人的花妖。
手掌滑到腰側,再往下,酥酥麻麻,是動瑩白如玉的勻稱雙腿。
意亂情迷中,謝傾捧起她的臉頰親昵。當她被吻得無力而偏頭時,看到沙發後,綠油油的綠植樹上挂着灰麻布袋,那袋種子孤零零地、渡上銀白的月光,在樹下像個可愛精靈,此刻表情卻有些黯然。
張寶兒猛地驚醒,推開謝傾!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謝傾極為不滿,按住她的後腰往下,張寶兒再次軟在他懷裡,無從發力。
“不要!”
張寶兒及時制止:“放開!”
她瘋了麼?說過不要再回頭!
張寶兒用沙發上奶白色的毯子将自己裹住,目光落在被撕壞的裙角上,十分漫長的注視。
“你走吧,謝傾。”
“什麼?”,熱潮卷襲眼角。
男人拉過張寶兒,那雙眼裡透着難以置信的冷意:“你說什麼?張寶兒。”
“我們早已經結束了”,張寶兒拂開他的手。
披着毯子釀釀跄跄走進卧室,上鎖。
金屬咔嚓接觸的聲響使整個廳堂。
突然沉靜,苔藓綠沙發背後的綠植樹生機勃勃,謝傾衣裝整齊、冷靜地盯着卧室門,裡面全無聲響。
他向來運籌帷幄,不是輕易煩躁的人,此刻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耐心何時用盡,真到了控制不住的那天,他會選擇讓張寶兒恨他。
客廳正對陽台上的朦胧月光,謝傾選擇走出去看看,花影嘬月,月季澆上水,一茬開的比一茬好,碩大飽滿的花朵在夜裡透着醉人的香。
樓下大樹的樹葉伸到陽台上,風一吹,輕輕晃影,清涼的很讓他覺得莫名情切。
或許,是因為張寶兒住在這裡的緣故。或許,是從這裡能看到她卧室的窗台,木框玻璃窗裡,雪白的紗簾輕輕掩着,月光照在上面與他深沉缱绻的目光一起,發散柔柔的情義。
她從前總是一股天真純粹的稚氣,現在退去稚氣,對他倒是狠心許多。
他對着月亮出神,傾長的影子落到陽台燙灰色地面上,過分倨傲落寞,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室内,他想看看張寶兒睡着沒有,擰門把手,紋絲不動。
——她上了鎖。
才三年,張寶兒這個迷糊女人,不知道把他忘到哪裡了?
一年前,他就知道她在春城,但他一直在折磨自己,夜夜灼心地問自己,沒有張寶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