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将她頰邊飄拂的發絲别到耳後,聲音有些醉人的啞:“和我回南城吧,你在這裡也玩夠了?就不想回去看看?柳歆鈅最近也回國了,你不想回南城見見她?”
聽到這裡,張寶兒的眼神亮了一亮,又低下頭去歎口氣,無言。隐谧的夜流逝得像細沙,張寶兒額角的絨毛在林葉間灑落的燈光下微微泛光,襯得有點發紅的鼻尖和眼角更加動人。
謝傾輕輕扣住她的後腦,吻在她的額頭上,微涼的觸感讓張寶兒一愣,要推開他,卻被她擒住手腕,風輕雲淡的語氣吐在她耳邊:“看左角花壇方向。”
張寶兒下意識瞟去,林葉下站着一個散步攝影的行人,但很明顯剛才是對着他們二人拍照的,一但留意到目光,就快速轉回身,裝作拍夜景的樣子。
“看清楚了麼?寶寶。他在給誰辦事?你不會不清楚吧?看來那男人也不怎麼信任你,怎麼出門還帶探頭呢?嗯?”他勾着唇,皮笑肉不笑。
張寶兒知道,不會是李策找的人,束揚倒有可能,再不濟,也可能是謝傾倒打一耙。
然謝傾一眼看穿她的懷疑,捋直她皺起的眉頭:“怎麼?寶寶,你懷疑是我幹的?我沒做過的事,我可不認。”他将趁機她攬進懷裡,對面花壇角的人,果然舉起了相機。
張寶兒茫然掙紮,謝傾不許,單手扣着她的後腦,與她耳語:“和我回去吧?這裡哪裡好了?”
“不是他,是他的朋友。”
“你說那個姓束的?”謝傾冷笑一聲:“寶寶,你還是太天真。姓束的找人跟蹤你,他李策會不知情?我看,是他默許的才對。”
張寶兒一怔,風吹過來,她有點冷。謝傾抱着她,将她抱進他車裡,揚長而去。
張寶兒執意要回家,謝傾将車停在樓下。樓道裡本不明亮的感應燈壞了一盞,昏昏暗的視線,謝傾走在他身後,張寶兒攔住他:“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看着你進門。”
“不用。”張寶兒不理他,往樓梯上走。到了三樓門前,她生氣了,“我說讓你回去!”卻眼前一黑。謝傾将她抵在門前吻她,昏天黑地的,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她聞到久違的楓香的氣息,刺激得她渾身發寒,倒在他懷裡。
他突然像個會飲.血的惡魔,摸摸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地道:“記住我今天和你說過的話,寶寶,你沒得選。”
他今天說什麼?在他的别墅裡,他将赤裸裸的現實擺在她面前。
-“你留在這裡,正銘和宏遠就會一直有損失。輿論會影響宏觀的上市,倒時候拖到最後,出于最大利益的考量,你覺得那個男人還會和你在一起多久?”
張寶兒長大一點,她明白利益對于大多數人的重要性。謝傾是,李策也是。正銘是李策從他母親手裡接過,一步步做大做強的企業,他絕不會放任它聲名狼藉。
“謝傾,即便我和李策分手,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是麼?寶寶,你現在就那麼恨我?那麼肯定?”他眼底那點不甘全洩露出來。
“我不恨你,我也不愛你了,謝傾。”她推開他,開門,“嘭”的一聲将他關在門外。
又一次,他被關在門外。
張寶兒貼在門後,深深喘氣,眼角淚水無聲滑下來,她都沒注意到。不得不承認,今晚謝傾說的那些話确實刺激到她某處敏感的神經。李策看重他的事業,再這樣無休止地消耗下去,他們遲早會分開,倒不如好聚好散。
她盯着窗外瑩瑩的月光,謝傾的車開走,她就跑出門去,她要去找李策,一點都等不及。
忘了腳上還穿着高跟鞋,脫了,拎在手上。在夜晚近十二點鐘,她纖細影子恍在路邊,時時擦過路邊碧綠的草植,沾上幾滴深夜的濃露。細密的長卷發灑滿一背,隻在地面落下略微孤單的薄影。
後來碰到束揚的車停在她面前,降下車窗,他露出來的臉十分羁傲,燈光從綠葉間灑下來,張寶兒隻看到昏昏暗暗的,他的下颌和眉骨分割出的陰影線。
想都不用想,眉頭肯定是蹙着的,還有那麼點不爽。
“去哪兒?”
張寶兒還是蒙的,沒有回應,束揚摁摁喇叭再說一遍:“問你,去哪兒啊?”
張寶兒終于回過神來,說:“冼山公館。”
“上車。”
冼山公館是李策住的别墅區,束揚剛從那回來,結果遇見張寶兒半夜十二點光着腳在馬路上溜達。
他覺得這女人有毛病,最近正銘聲名狼藉,輿論直接影響到宏遠,跟她脫不了關系。要不是李策跟那個姓謝僵持不下,對面又是個不擇手段的男人。正銘的名聲也不會每況日下,股價跌得跟狗.屎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