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策眉間漠色顯現,又淡淡笑了:“張小姐,你未免将他想得太好?你覺得他會放棄糾纏你?留在這裡,我會保護你,回去之後呢?”
今早束揚得知他被甩後,開心得大笑一分鐘,說要開香槟慶祝。埋汰他還不夠狠,歪理邪說舉證:“女人就是喜歡更強者,你輸了老哥,還看不出來嗎?那哥們長得和你一個樣,手段卻比你狠多了,學着點吧你,八成是被人當替身了,還樂呵呵跟人玩呢!你要把這幾年談戀愛追姑娘的心思放到正銘和宏遠上,宏遠早上市了!還用得着惹這麼多麻煩嗎?吃一塹,長一智,遠離女人,珍愛生命!”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李先生,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張寶兒總是有一種獨斷的天真,曾經就被謝傾捏着鼻尖,狠狠嘲笑過,卻至今未改。
很多事情,并非靠她自己就能解決。一但摻和進極強硬的勢力,在這弱肉強食、階級分明的世界裡。她哪裡能說不?無非就是折騰她自己,咬着牙和那個人對抗而已。到時候,她一個人,終歸是痛苦的。
“你真的要回南城?”李策再問一遍,他愛她,卻不能阻攔她的自由。但也不想她過得不好,尤其,再回到那個男人身邊,是緻命的危險。
明眼人都知道,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應付得了的。
一個眼裡看到是淡泊甯遠,山河湖海,聽到的是木語風聲。而另一個就完全不同了,那個男人眼裡勢必是鋼鐵森林,血與戰争。
“是的,李先生,我會想念你的。”張寶兒給他一個擁抱,又吻吻他的臉頰。
李策深吸一口氣,就那麼看着她走遠,還有點擔憂,但他是豁達的人,遠遠朝她揮手告别。車後落葉夾花,春城旅遊業迎來淡季,人來人往,那影子朝他笑笑,消失在人群中。而後他的車子啟動,也消失在車流中了。
私人飛機帶着她駛向遠方,張寶兒看着窗外,雲層之下春城的土地,就那麼一點點變遠,她忽然想落淚。
她能帶回的東西很少,那一櫃子的書、畫冊、陶花甕、古玩……以及一露台的花,無盡夏、月季、連翹……都預備送給鄰居。謝傾卻不願意,并非他小氣,而是張寶兒的東西,他都要據為己有,叫人打包好,一件不落地運回南城,連那一露台搖落的花瓣都恨不得掃回來。
張寶兒沒話說,隻看着她這三年的生活痕迹被一點點打包運走,人影你來我往,瞬間空蕩蕩的小房子就退還給房東了。
謝傾心滿意足地牽着她的手離開,他心情不錯,她卻恹恹的,現在才明白,她是不想離開春城。
謝傾卻不在意,在飛機上問她想吃什麼,很快夜晚飛機落地。她的腳踩在南城的土地上,有一種極度不真實感,好熟悉,又好陌生。
夜晚的風刮着她的臉,開車來接人的是林平夏。
謝傾在春城待這麼久,要他簽字的文件堆積成山,現在坐在車後座看合同,張寶兒沒有興緻說話,卻和林平夏打招呼:“平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張小姐,聽說這幾年在春城工作?春城好玩吧?我一直說要去旅行,也沒時間去。”
“挺好玩的,公司不給你放假麼?”
“……平時工作忙。”
謝傾閱着合同,本不置一詞,卻說:“給你兩個月帶薪休假。”
他離開南城的這段時間,華貿上下都是林平夏這個高級秘書在料理。張寶兒工作這三年,也體會出林平夏的辛苦來,跟着謝傾這樣的老闆,有前途,沒時間。
“謝謝董事長。”林平夏翹着唇角,這三年京南飛速發展,與三年前内部腐敗的謝氏集團想比,華貿早就今非昔比,謝傾無疑是一位極其成功的領導者,跟着他的人是真的拼,但,沒有誰是不害怕他的。
林平夏将車開進謝傾的住址——原來市中心的别墅。
張寶兒下車來,林平夏悄悄打量她一眼,覺得她成熟一點,但,也隻是一點而已。至少,能穿穩高跟鞋,許是和謝傾差異過大,站在他身邊,總令人覺得稚氣天真,即便三年過去,增添輕熟風韻,那雙眼睛還是那麼靈彩。
她為二人推開大門,張寶兒卻愣在原地,這房子如此熟悉,黑影影的,前院的水流聲,梧桐樹,轉瞬即逝,似曾相識的家的感覺。
“進來啊。”謝傾喊她,張寶兒大夢初醒,卻後退一步——她不肯邁進這裡。
謝傾察覺到,竟有點不快。二人僵持着,林平夏打破平靜:“既然張小姐已經到家,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董。”
謝傾點點頭,林平夏趕緊戰術性撤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