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報恩咯,我可是好不容易守到仙尊出關下山的。”芳灼坦坦蕩蕩。
又是這通胡話。虞無淵顯然不信。
“我方才說的都是真話,不騙人的。”芳灼又補充一句,指的是方才的機緣之說。
“……但我此前與你并未見過。”虞無淵一時無話,竟不知道該怎麼擋住芳灼這一通言論。她有些煩了,隻希望自己能夠快快結束這場閑談,然後找到那兩位遲遲未來的師侄,趕緊離開白洛鎮。
芳灼似乎也瞧出了虞無淵的不耐,半真半假地糾結半天,然後憋出來一句:“仙尊是不是有事呀?”
虞無淵如臨大赦:“是。”
“那我日後再來找仙尊吧!等仙尊忙完我們再提報恩!”
……可别來了,我們真不認識。
“仙尊仙尊!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了!”少年人掐着爽朗的聲線,一面高呼一面闖進了茶肆。
是也瀾和邢文冽,虞無淵那掌門師兄撿回來的衆多孤兒中最小的兩個,據說原是凡間哪國都城的一對鄰家姐弟,後來戰火燒過來,親友被殺了精光,碰巧被下山辦事的木易風給撿回來了。
虞無淵起身收了結界,禮數周全地沖芳灼一揖,算作道謝也算作緻歉:“請恕虞某不能久陪。隻是諸事纏身,虞某實在脫不開。”随後便腳下生風般向門外走去。
外人眼裡的虞無淵究竟是何模樣?也瀾不知。
但若要讓也瀾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出塵絕世。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将素得無趣的天青長袍穿得那樣飄然若仙?天下之大,怕是也隻有道荒仙尊一人了。
平日裡都是聽那些講課長老提及,左一句天資過人右一句宗門大能,心中雖豔羨不已,但終不能深切體會。
如今親眼見了,才知旁人口中描述得再是光華萬千,都不如今日這一眼。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如同道荒仙尊這般,步下是青山白玉,擡手是氣象萬千,那該有多好?
也瀾這樣想着,冷不丁被邢文冽捅了一胳膊:“姐,你看你看,果然是道荒仙尊,氣質和旁邊其他人都不一樣!姐你感受到她威壓沒有,又強盛又溫和,好厲害啊。我們真的要跟這樣的神仙人物一起出任務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沒做夢,嚴肅點。”也瀾打掉邢文冽的手,正色道:“仙尊來了。”
虞無淵遠遠就見到了兩個打鬧的小弟子,隻是她一靠近,這倆孩子就成了兩隻乖乖巧巧的小鹌鹑。
“仙尊好!”
“仙尊好!”
二人齊聲道。
“你們也好。”虞無淵揮手免了他們的禮,溫聲詢問道,“怎麼來晚了?”
“是我!”邢文冽突然拔高聲音,他如今才十五歲,尚在發育的年紀,身量比本就高挑的虞無淵低了好多,隻得偷偷擡眼瞥了一眼虞無淵,确認虞無淵面色并沒有任何不虞後,才小心翼翼地繼續道,“我今日早上吃壞肚子了,誤了些功夫……阿姐是為了等我才來遲的,仙尊要怪就怪我一個人,不要怪阿姐!”
還是沒到辟谷的年紀,竟然已經要下山接任務曆練了。
虞無淵點點頭,并沒有怪罪:“無妨,隻是下次若有事,記得傳音知會我一聲。”
二人連聲應了,又問:“仙尊,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青楓山遠在百裡之外,即便禦劍也要好幾個時辰,拖久了恐生禍患,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
“好。”
三人離去不久,芳灼背着手自茶肆中緩緩而出。
“青楓山……”芳灼兀自低語,忽然笑出聲來,“這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