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風循着虞無淵指着的方向望過去,答道:“自然是陳國。”
“陳青穹。”二人齊齊出聲,木易風忽然明了。
陳國、東國交戰許久,陳國不敵,無奈之下上無相宗求道以解國難,仙門不管凡間事,尤其是這種争權奪利的事,不僅可能損害自身機緣氣運,甚至可能悖逆天道招來禍患。木易風本不想管,奈何那陳國國師的師傅曾是無相宗弟子,一次下山曆練後就再沒有回來,算來那人還與木易風同輩,雖說面都沒見過幾次話更是一句沒講,但到底有些同門之誼,那國師說來說去,還算得上是自己的師侄。
而且那國師實在是倔,先是遞了數十拜帖,木易風皆以不管權謀紛争為由回絕,可那人愣是死不罷休,區區金丹修為硬是帶着她那國主從白洛山磕起,一步一叩首,日夜不休,将整座山的山階都染得通紅,驚得白洛山的主人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找人勸木易風,這才讓木易風松了口,以拔得春會劍道魁首為條件,暫留陳青穹在無相宗,不過那陳青穹到底是凡人,與一衆修士相比,到底是落了下風,撐了兩場就被掀下擂台,也沒再鬧騰,拜謝過木易風後,一聲不吭地就下山了。
他看着遠處陳國的方向,隻見黃土一片,靈氣微弱,上頭竟是半分綠意都瞧不見。這世間靈氣再是枯竭,都不該到如此境地。
若真虞無淵所推測的那樣,陳國為非人之力所侵擾,陳青穹身為一國之主不在朝中治理國家,卸下所有臉面反倒去仙門磕頭求學,似乎也就解釋得通了。
“師兄,我想去陳國看看。”虞無淵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
“不可!”木易風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就後悔了,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若這兩國交戰真與魔族有關倒還好,但若不是,你如此輕率前往,一旦不慎擾亂凡間紫薇命格,說輕了擾你氣運于你修行不利,說重了便是天道就此降下神罰也未可知啊!幽渺,我知你天資聰穎,但到底也修行了千年之久,若因此功虧一篑,未免太過可惜。”
“師尊叫我見衆生。”虞無淵沒有直接回答木易風的話,而是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
木易風氣急,手中的拳頭攥得發紅,恨不能将人敲暈了帶回無相宗。他早該知道,他的這個師妹,和她的師尊同出一脈的倔,隻認死理,不懂變通。
對外高風亮節的木易掌門終究沒有舍得就地綁人,畢竟一來打不過,二來旁邊還有個野妖精看着,實在沒處下手。
“那你就去見你的衆生吧!”木易風一甩衣袖,不再看虞無淵,隻冷聲道,“這祭壇上符文繁雜混亂,我需要一些時日才能研究透徹,屆時出了結果便傳音于你,至于它們亂不亂動、穩不穩定,你無需再耗費心力擔憂,你師兄的結界術天下數一數二,此刻又有伏魔陣法鎮守,壓一壓這些小東西算不上難事。”
虞無淵愣了片刻的神,終于意識到木易風在說什麼。
“師兄也要留在此地?”
“自然是。不然這麼陰邪惑人的符文,縱使是謄抄他物上于旁人的精神也是極大的污染,若是跑出去禍害凡間就來不及挽回了,權衡之下還是我親自留在此地看守為好。”
木易風頓了頓,又将許斷憂喊了過來:“你替我回去傳話,就讓劉長玉和何鳴山暫時代管掌門之事,兩個月我便回去。”
“好。”
虞無淵召出鎖妖囊,将地上山匪盡數納入其中,又在上面加了數道封印,确保萬無一失後才将之交到許斷憂手中:“許師姐,勞煩你将這囊中鬼物與已經魔化的山匪帶回無相宗關入鎖妖塔,待我從陳國回來後再回去處理它們。”
許斷憂接過鎖妖囊,連連應下。
哎,與掌門師兄出來一趟,樂子沒怎麼看着,竟然還要孤身一人回家,可憐啊可憐。
就在許斷憂暗暗歎惋自己“孤家寡人”時,木易風又一次出聲,将她飄遠的神思又扯了回來。
隻聽木易風咳了幾聲,忽然放低了聲音,語氣中似乎還帶了些哀求意味。
“幽渺,我有些話想單獨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