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覺得她這也不能叫聰明。

這屬于現代人看過太多設定的聯想機制。

《論存在于半妖血脈裡的基因缺陷》

《生殖隔離與人妖戀形式概述》

總之，驢和馬生出來的騾子尚且自動絕育。

這人和妖生出來的半妖，一定有什麼毛病。

路雲白日裡走馬觀花看了一些畫，無論是雪夜詠梅還是月下蒼山，那月亮都繃緊如弦，給人一種隐晦的緊張感，是以她開口試探了一下。

玉春風投過來的眼神，帶着幾分驚懼，但很快便消融在琉璃般的眸子中，波瀾不驚。

他開口道，“自古以來月圓代表團圓，是以文人墨客多以圓月入畫。”

玉春風閉眼，身形似有幾分搖晃，“隻是在下娘親早逝，我見圓月總是心有戚戚，更不願用筆描摹。”

此話畢，旁邊的衆女妖都面露不忍。

那一位白日裡見過的紫衣女妖更是對路雲怒目而視，“各人都有各人不願提及的過往。為何衆人喜愛圓月，玉公子就一定要喜歡？”

旁邊的粉衣少女也點頭稱是 “依我看，作畫之事乃随心而為。一味人雲亦雲，反倒會失了風采。”

更有甚者開始上下打量路雲。

一位身着華服，頭戴孔雀冠的女妖輕蔑開口，“玉公子不必在意，蝶族這般山野小妖，恐怕今日也是第一次來此等大妖之門做客。”

旁邊的擁趸馬上意會，捏了捏鼻子，“蝶族，什麼東西啊。那種小妖也能修煉成人形？”

“怕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怪不得如此難登大雅之堂。”

“她不會覺得這樣就能引起玉公子的注意吧？”

“哈哈，少看點話本子吧。”

“等等，所以她的請帖是哪來的？”

找黃牛買的，謝謝。

路雲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正所謂沖冠一怒為紅顔，這玉春風一傷心，以他為中心，地上三尺之内的螞蟻都要抖三抖。

怕是此刻路過條狗都要被這群女妖們踹上一腳。

路雲感覺衆多灼熱目光往她身上射來，她都怕她們再聊下去自己要被拉出去砍咯，于是趕緊垂頭拱手，“在下乃一庸人，不通風雅，無意冒犯到了玉公子，還望恕罪。”

玉春風輕擡衣袖，垂墜的紅繩随風輕揚，“原不是什麼大事。書畫一事，或寫意，或寫形，多為抒發内心，并無什麼所謂規矩。我看姑娘實在過意不去，不若便在沐靈禮結束前，送玉某一幅親筆書畫吧。”

路雲迷茫擡頭：啊？

她自己的任務都還沒什麼頭緒，這怎麼又給她加活。

旁邊的紫衣姑娘似是心有不甘，“庸人一個，無甚風趣，如何配給玉哥哥作畫。”

粉衣少女拉住她，噗嗤一笑，“恐怕就是因為不懂，畫畫對她來說才是懲罰吧。”

路雲：呵呵，你們高興就好。

玉春風咳嗽兩聲，“更深露重，恕玉某先行告退。”

姑娘們忙安慰說，“身體為重。”

“公子還請早些休息。”

旁邊兩位護衛挑燈随行，玉春風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路雲道，“姑娘若是現在就想作畫，便随我來。雅畫齋正在玉某居所對面。”

路雲在心裡歎了口氣，你自己跑去休息，讓我挑燈夜戰？

也罷，如此一來也能推下任務進度。

于是面上扯了個笑，：“有勞了”。

“哎，她憑什麼？”

身後女妖們的聲音漸漸聽不着。

路雲有些心神不甯，她一路借着看花看水，四處環顧，不知月倚卿那厮躲哪去了。

這玉春風雖然看着溫潤，但若是對她擔憂疑慮，這裡離宗門這麼遠，她被滅口也無法自救啊？

***

“兄長這些年過得可好？”

兩個高大的護衛立在門口，路雲跟着玉春風進了雅畫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