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師兄沒本事，若是我修為再高一點，他們也不敢這樣對你。”

“哎，師兄打住，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之前借我靈器，讓我解了毒，我才能活到現在。”

“什麼毒？我怎麼不知道？”玉遲曉懵了幾秒才想起來，“是你那個仇家，他還給你下毒了？”

路雲打了個哈欠，“别提了，都是些糟爛的事。說起來，你們倆的人情我到現在都沒還上。”

“不用你還！”黑曜握緊拳頭，“我又沒說要你還，你别回來，要不然，大師兄，我們三個一起逃吧！”

“别說傻話了，師弟。赤菩真人用天大的人情才換來了我們如今的資源，你就要這樣白白放棄？況且，叛逃宗門，說不定還會被那些人追殺，你知道以後要過上什麼苦日子麼。”

真是小孩子想法，路雲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就不提大師兄了。像我們這般沒家族沒天賦的小妖，在渭修，一着不慎，要麼就被更厲害的妖獸所食，要麼就被抓去暗牢賣命。”

“雲千阙雖然苛待妖修，但隻要你一日是門中弟子，就會享一日庇護。問世堂又能賺靈石，苟着苟着，說不定就能飛升了。”

“至于我，不過是生死由命。”

路雲很淡然。

什麼死不死的，大不了就重新回去當牛馬。

反正在這裡也是亂七八糟一堆破事。

“還有，大師兄，你也是，記得努力修煉。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改變妖族現狀。一個一個救怎麼可能能救過來，最後也隻會把你拖死罷了。”

“師妹，你說這些做什麼，你聽我說”，玉遲曉還要再勸，路雲卻掐斷了傳音，“等我，馬上回來哈，給你們兩個帶烤雞吃。”

***

“他說鳳鳥一族本就稀少，而師尊已有多年未回宗。”

窗下，玉遲曉神色凝重，緩緩擦劍。

“所以斐從徵懷疑那怨鬼是赤菩真人所化？她走火入魔了？但是連修為都對不上吧，赤菩活了這麼久，不至于成了邪修，還隻是個元嬰初期吧？”路雲摸不着頭腦。

“是與不是，無從分辨。那日得知此事，我當即就傳音給師尊，不知為何，這麼久過去了，她竟了無回音。”玉遲曉擦着劍，突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不會還真是她吧？”

路雲雖沒見過赤菩，但心知此人性情豪爽，法術也頗為厲害，不至于這麼容易就成了邪修。

“或是為人所害？”她猜測。

玉遲曉搖頭，“事到如今，也隻有去一看究竟了。”

“我和你一起去，師妹。”他持劍站了起來，水藍色的紗袍迎風而起，黑發束得規整，露出額頭下那雙俊秀的眉眼。

師兄的長相溫和，平日又愛笑，如今眉頭卻擰在一起，眼裡滿是擔憂。

路雲搖搖頭，“大師兄，我問過了，如果主人自願解契，碧水獸可以再次認主，我把它給你吧。”

“你看，你是變異風脈，又是難得的四靈竅，隻是被資源所耽，鋒芒才被他人掩蓋。未來修真界還會發生很多事，妖族需要你，你不要沖動送死。”

“師妹，你到底在說什麼！”

玉遲曉氣得眼前發昏，他踉跄了幾步，扶過桌子，第一次對她疾言厲色，“所以你就要我看着你去送死嗎！”

“是又如何。”路雲站起。

“若我死了，我與他的恩怨就結束了，他不會再針對你們，你們也都能安心修煉。放心，我猜到了那時，一切都會重回原點，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才能回來。”

“你在說什麼鬼話，誰會回來？”黑曜站起來擋在門前，壯碩的身體将那扇小竹門擋的死死的。

“不許去！小師妹，我們就等三天，他不是給了我們三天嗎？三天後，師尊一定會回來的！”

“如今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頗為自大，以為自己知道一切，便是這裡的主宰，乃至于随心所欲，惹上這麼個麻煩。”

“先前沒出大事，隻是因為借了你們的寶，如今你還想我再借你們的命嗎？黑曜，你若真想幫我，就同意契約了碧水獸，不然，它隻會同我一起死在那裡。”

路雲想了想，大師兄不同意，不如留給黑曜也一樣，他是體修，耐打，有了碧水獸就能活得更久。

“我不要！”

黑曜不過十六歲，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哪裡有什麼理性可言。

他捂着臉跪在地上，頭上那頭黑色的蓬松卷毛，随着哭咽抖得像稻草。

大滴的眼淚從他的指縫湧出，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路雲摸摸他的頭，果真像稻草一樣難摸，不由吐槽一句，“你發質真差，是不是偷偷去燙染了”。

黑曜隻知道哭，玉遲曉氣得臉色蒼白，也不說話。

“大師兄，二師兄，那我我走了。”路雲懶得再勸，跨出門去。

“師兄，你快攔住她呀！”黑曜急忙從手掌裡擡頭。

“不必，我突然想到一個人。”玉遲曉雖如此說，但仍然緊皺眉頭。

“誰？”

“師弟，我要回一趟母族，你盡可能拖着師妹，讓她三日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