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李紅舉起吃完的竹簽說，“我還想吃！”

來人顯然有些驚愕：“你居然會說話？”

“我一直都會說話——”李紅立即轉向沒有任何回應的淩杳，“我說我還要吃！”

淩杳細細咽下哽塞的喉頭，僵着動作緩緩掏出了另一根冰糖葫蘆。李紅爽快拿過，全心全意地品嘗起酸甜口味的山楂。

三人杵在同個空間，且互相并不熟悉，所以氛圍瞬間凝固。女人能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瞥向，于是直白地回視：“我們認識嗎？”

此話一出，淩杳愣住，即時搖了搖頭。對方穿着一身藕色修身長裙，整個人高挑清瘦，五官清麗。他怎麼看，都覺得她與中午見到的女孩一模一樣。

又有點不一樣。現在的女人身着更成熟，還……會說話。

淩杳心亂如麻，思緒隻在相信對方是什麼雙胞胎之類的猜想徘徊。可直覺告訴他，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這麼簡單。他鼓足勇氣試探：“……我們可能見過。可能、是你的妹妹吧，我們見過、就在今天中午。”

“你開玩笑吧。”女人挑挑眉，而後輕笑，“我沒有妹妹——你看錯了。”

她直截了當地否定了他的猜測。淩杳找不到更好的解釋，莫名緊張起來：“她、長得真的和你很像……”

女人瞧着淩杳煞有其事的面色，倒是皺着眉頭沉思片刻，正聲道：“我真沒見過你。”

這個世界上有長得一模一樣卻沒有關系的兩個人嗎？答案是——

“淩杳。”

三人同時怔頓，一齊望向門口及框的人影。淩杳對徑直投來的視線避之不及，頭一次通過鏡片清晰地看到摻雜着雨水濕冷的眼眸。

他淡淡掃過幾人各異的神色，目光再次回到有了鏡片隔閡的眼睛，“你來了。”

女人搶先開口：“來找你吃飯。”

“我吃過了。”他仍盯着淩杳看，“你吃了嗎，淩杳。”

被指名道姓，淩杳愣愣地，承受着其餘三人的目視，最終選擇搖搖頭。

“想吃什麼。”他湊近，直到淩杳一米遠的距離，低着頭，“我去買。”

淩杳下意識掃了眼旁邊的女人，默默退卻一步、扯遠距離，拒絕道：“不用了、我看看松齡。”

“真不跟我去吃飯？”女人仰高視線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我好不容易有空。”

他轉過頭，女人漸漸覺出他真摯的歉意：“抱歉——十分抱歉。”

兩相默然幾秒。女人輕哼出聲：“看在你誠心道歉的份上。”她踏着高跟鞋，哒哒的聲響清脆，一步步、似乎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淩杳情不自禁地盯着對方的背影遠離，内心的驚愕無法平息。他想不明白，這實在太過詭異。

可通過方才的交流，對方的氣質高傲、氣場也很強大，完全不像他見過的女孩。他之所以把對方錯認為女孩，是以為她歸屬江北大學某個院系的學生。

“她叫譚夕源。”

淩杳愣着，不懂他此刻像是解釋，還是介紹的意圖。

他該是面無表情，唇角若有若無地上揚着：“你害怕嗎。”

“……”淩杳對這短短幾個字思考了很久、該是很久的，“我、害怕什麼？”

這回他是真的笑了，唇角揚得很高，笑眼彎彎：“不害怕就好。”

淩杳沒有心思去探究猜謎語般的對話，像一隻脫去力氣、急需睡覺的小貓，一言不發地走到診室裡面。

張明明站在原地，目送他走進去後，立馬捕捉到了做賊心虛的李紅、此刻竭力掩藏喝完的可樂空瓶。他目數三瓶，眼神淩厲，吐出的話冷冰冰：“還給我。”

“不要這麼小氣嘛！”她笑嘻嘻地，“我就喝了三瓶……”

“沒得商量。”

“我覺得你可以嘗試一下别的！”李紅咧着八顆讨好的牙齒，“就比如淩杳剛剛給我的冰糖山楂、葫蘆！很好吃的！”

見他顯而易見地神色頓止，李紅繼續說：“淩杳應該還有，他給我的呢……就在他手上提着的袋子裡！”

眉頭猝不及防地落下。

李紅即刻噤聲。

“隻給了你？”